“等會兒。”長夏出聲喊道。
祭司腳步一頓,扭頭看著她:“還有事兒?”
長夏緩緩放下手中的碗,隨著碗落桌面的聲響,她沉聲道:“情絲怎么回事兒?”
祭司身軀一僵,心中深知情絲之事已然瞞不住她,于是強裝鎮定地笑道:“你知道了?”
長夏雙臂環抱,雙眸緊緊凝視著他,那目光似能穿透他的靈魂。半晌后,她才漠然說道:“我最恨別人騙我。”罷,她抬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接把祭司給轟出了房門。
門外的祭司望著緊閉的房門,哭笑不得:“你這脾氣怎么回到妖都后就日益漸長。”話語在空蕩蕩的回廊中回蕩。
長夏穿戴整齊,邁出房門,抬眸四顧,此時王府里已不見祭司的絲毫蹤跡。她眉頭輕蹙,輕啟喚來了九和,聲線中透著一絲急切:“執法司的那個人如今怎樣了?”
九和垂首,恭敬地回應:“他已簽下和離書,陛下選定后日午時將其問斬。”
長夏聽聞,只覺心間陡然一涼,仿若一陣凜冽寒風呼嘯而過,直透骨髓。她二話不說,徑直朝著執法司匆匆趕去。
槐序就這么想離開自己,休想!休想!就算是讓他在自己身邊為奴為婢,淪為低賤的階下囚。他都休想離開!她要讓他償還清楚后再說!
待長夏匆匆趕到執法司,但見牢獄之中一片空寂,陰森幽冷,唯余斑駁血跡與凌亂足印。
“來人!”長夏鳳目含威,厲聲喝道。
執法司的司員們惶恐萬分,匆忙現身,戰戰兢兢地行禮:“王爺,不知何事傳喚?”見煊驕王盛怒之態,眾人皆額頭冒汗,面色慘白。
“人呢?本王的人呢?!去哪兒了?!”長夏的聲音響徹牢獄,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怒火。
司員哆哆嗦嗦地回道:“昨兒早上便被陛下的人強行帶走了,具體被帶往何處,屬下實在不知。”
“巳宸何在?”長夏強抑怒火,繼續追問。
司員趕忙回答:“巳宸大人昨日亦被陛下召進王宮,而后昨夜便匆匆離開了妖都。”
“去往何處?”長夏心中疑竇叢生,語氣愈發冷峻。
司員小心翼翼地回應:“聽聞是去了琨三城。”
“去那兒作甚?西荒又造反了?”長夏心中暗自詫異,西荒局勢向來微妙,如今這變故,究竟是何緣由?
司員正欲詳加解釋:“王爺,西荒王上駕崩了,琨三城出了事,陛下這般作為……哎,王爺,王爺!”話未說完,長夏已神色凝重,霍然轉身,衣袂飄揚,如離弦之箭般朝著王宮飛奔而去。
西荒王上一向康健,怎會突然駕崩?
云母屏風幽立,其上倒映著微弱且搖曳的燭影。鍍金的窗欞邊,陽光如瀑傾瀉而入,帶著幾分慵懶與肆意,悠悠然灑落在那溫潤的青桌上。香鼎之中,裊裊煙靄升騰而起,隨風裊裊。清風悄然拂入門扉,輕輕吹起桌上翻開的奏折。
“陛下,煊驕王求見。”上官身姿微微前傾彎腰,雙眼恭敬地低垂,向正專注于修剪蝴蝶蘭的妖尊輕聲稟明。
妖尊雙眸未抬,手中剪刀仍在嬌艷的花瓣間穿梭,只聞其聲,閑懶卻又透著無盡的威望與壓迫:“煊驕王身體抱恙,還是讓她先養好身體再說。”
上官心領神會,點頭應道:“是。”正欲轉身離去回稟,卻聞宮人們慌亂的呼喊聲傳來:“王爺,王爺……您進不得啊,王爺……哎呦,您這不是為難小的么?王爺……”
妖尊抬眸,便見長夏徑直闖入,心中已知她來意。一旁宮人早已跪地求饒,顫聲道:“陛下,陛下恕罪啊,陛下。”
妖尊未置可否,上官見狀,肅然開口:“糊涂東西!當值都當不明白,自己下去領板子。”
長夏朗聲道:“此乃臣一人所為,不關他的事。”那宮人卻仿若未聞,只顧叩謝陛下不殺之恩。
長夏擰緊雙眉,直視妖尊。妖尊仿若未察,依舊沉浸于修剪蝴蝶蘭之中,幾分閑散又帶著絲絲興致,指尖在花瓣間流連。
長夏剛欲開口,妖尊已先聲奪人:“煊驕王,一介宮人都知曉尊意不可違的道理,你身為妖界的王爺,怎可一點禮數都沒有了?”
長夏抱拳行禮,誠懇道:“陛下,臣并非不懂禮數,而是臣真的有要緊之事,才不得已違逆尊意,冒死來覲見陛下。”
妖尊斜眸瞥來,目光似在細細打量:“哦?何事?”
長夏上前一步,急切問道:“陛下,西荒王上怎會突然駕崩,這其中是否另有隱情?”
妖尊緩緩放下剪刀,指尖輕捻桌上修剪落下的花瓣,沉吟片刻后說道:“不管是否有隱情那也是西荒中人的事,西荒王室比妖界更加復雜,他們如何也是他們的事,你不必去管。”
長夏追問道:“那為何要將巳宸派去琨三城,那兒可是西荒的邊境之城。”
妖尊微微坐直身子,解釋道:“邪氣結界被人破除,煞氣四逃,聽說逃到了琨三城,巳宸跟隨你長達百年,能力尚可,本座放心。”
長夏聽聞,心中思忖,自知再問亦是無果,遂沉默不語,靜立當場。
妖尊微微蹙眉,看著長夏時,眼底之中帶著疑惑和考究,還在疑惑她怎么只是問這個問題時,長夏就再次開口道:“陛下,臣今日還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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