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瑰聽聞此,不禁微微沉眸,原本就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面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他緩緩開口道:“這些人是火狐族的人。”那話語落地,似有一陣無形的風拂過,讓這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冷了幾分。
長夏聽聞這話,心中猛地一怔,腳下像是被釘住了一般,瞬間頓住了腳步。
她就這樣愣愣地晃了幾秒的神,思緒仿佛飄到了遙遠的地方,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過神來,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輕聲呢喃道:“火狐族?你是說里面等著我的人,是槐序?”
烏瑰卻輕輕搖了搖頭,神色篤定地說道:“不是他的氣息,他現在應該回天界了,以他此前犯下的過錯,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在關禁閉才對,天界戒律森嚴,他是斷斷不會下界的。”
長夏聽聞這話,像是生怕被人看穿了心底的心思一般,趕忙飛快地掩去眼底那異樣的思緒,微微別過頭去,嘴角勉強扯起一抹略顯牽強的笑意,故作輕松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做神仙的,可以隨時隨地想下界就下界,原來也并非如此自在。”
烏瑰看著長夏那副模樣,心中雖覺得有些異樣,卻也并未多想,只是耐心地解釋道:“你說的那些能夠隨心所欲下界的,那得是上神、神君才可,像我們這般在天界學道、做事的仙,每一次下界那可是需要向天庭報備的,層層審批,繁瑣得很,哪能那般隨意。”
長夏微微點頭,佯裝出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嘴里附和著說道:“天界的規矩還挺多的。”可她嘴上雖是這般說著,心思卻早已飄遠了去。
甚至后面烏瑰又說了些什么,她壓根就沒聽到,整個人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長夏!”
烏瑰看著長夏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提高了聲音大喊了一聲,那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在這寂靜無聲的夜里,猶如一聲驚雷,瞬間打破了夜的靜謐。
長夏猛地回過神來,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嚇了一跳,柳眉一蹙,嗔怪道:“找死啊。”話語中雖帶著幾分惱怒,可那微微泛紅的臉頰,卻泄露了她剛剛的心不在焉。
烏瑰見狀,眉頭緊皺,一臉無奈地說道:“你想什么呢?我跟你說的你聽到了么?”
長夏趕忙點點頭,眼神有些閃躲,隨意地敷衍道:“聽到了。”試圖用這般漫不經心的態度,掩蓋自己剛剛的失態。
此時的夜晚寂靜得有些可怕,沒有絲毫聲響傳來。就連那天幕上原本淺淺的月光,也盡數被寺廟周圍那緊湊繁茂的樹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一絲光亮都透不下來,只余下那些道路上星星點點的螢火燭光,在夜風中搖曳閃爍,光影忽明忽暗,讓這佛門之地更添了幾分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烏瑰不禁打了個寒顫,抬眸環顧著四周,眉頭皺得更緊了,嘴里忍不住抱怨道:“這里還真是邪門,這真的是佛門之地么?怎的處處都透露著詭異,讓人心里直發毛。”說罷,還不自覺地往長夏身邊靠了靠,仿佛這樣便能多幾分安全感似的。
長夏白了烏瑰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好歹也是個仙,怎的如此膽小,這佛門之地就算再邪門,還能把你我如何了不成?”
烏瑰撇了撇嘴,嘟囔著:“你倒是膽大,可我這心里就是覺得不踏實,總感覺暗處有雙眼睛在盯著咱們。”說著,他警惕地朝四周的黑暗處望去,可除了那幽幽的螢火燭光,什么都瞧不見。
長夏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后道:“既來之,則安之,咱們都走到這兒了,不管里面等著的是誰,總該去會一會,若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倒顯得咱們怕了。”說罷,她整了整衣衫,抬腳便朝著寺廟深處走去。
烏瑰見狀,趕忙跟上,嘴里還念叨著:“哎,長夏,可得小心著些,我總覺得這火狐族此番作為背后定有什么陰謀。”
兩人沿著那蜿蜒的青石小路緩緩前行,越往里走,那股子詭異的氛圍便越發濃重。忽的,一陣陰風吹過,燭火猛地晃了晃,似要熄滅一般,烏瑰嚇得一個激靈,差點驚呼出聲,長夏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鎮定。
不多時,他們來到了一座禪房跟前,房門緊閉。長夏深吸一口氣,上前抬手輕輕敲了敲門,清脆的敲門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突兀,卻半晌無人應答。
烏瑰在一旁小聲道:“會不會里面根本沒人,咱們莫不是被那些火狐族的人給耍了?”
長夏沒理會他,又加重了幾分力道敲了敲,就在她準備直接推門而入時,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撲面而來,屋內燭火搖曳,卻不見有人影。
長夏與烏瑰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邁步進屋,屋內陳設頗為簡單,除了一尊佛像、一個蒲團,便是一張古樸的桌子,桌上放著一封信,信封上并無只字片語。
長夏走上前,拿起信拆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烏瑰湊過來問道:“王爺,信上寫了啥呀?”
長夏并未說話,只是神色沉重,隨而她將信件拿給烏瑰看。
烏瑰一看,面色也開始有了幾分凝重,他說道:“這明顯是個陷阱,火狐族的人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戲。”
長夏卻將信紙輕輕放下,她的眸光在燃著的火燭之上停留,接著她緩緩說道:“一些小把戲而已,不必理會。”說著,揚手間便默默地將書信給燒了。
火光將她的臉龐照亮,襯出了她眼底的暗裔仿若無邊。
她扭身接著就看著那佛像,接著緩緩開口道:“煞魂難掩,它所蘊藏的力量也無法忽視。閣下叫本王前來,恐怕不是想知道王上陛下崩逝的真相吧。”
烏瑰眸色也一沉,他站在長夏身后,手中隱隱發出的青色仙芒縈繞著。
佛像未動,只聽到長夏說道:“既然有求于本王,何故連臉都不敢輕易視人?閣下既能夠驅使得動火狐族,想必,也給了他們難以拒絕的報酬。何不與本王商量商量,說不定本王也難以拒絕。”
咔嚓一聲,佛像后的墻壁忽然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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