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夏自幼便在這軍營中摸爬滾打,成長于刀光劍影、號角連營之間,不想今日竟對這熟悉的孤寂氛圍有了些許陌生與不適之感。
良久,阿尋放下手,仰望著那繁星閃爍的夜空,贊嘆道:“阿姐,你真厲害。”
長夏一時未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什么?”
阿尋將藥膏仔細放好,兩人并肩坐于臺階之上,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浩瀚夜空之上,繁星點點,仿若璀璨的寶石鑲嵌于天幕。“沒什么?就是覺得,阿姐真了不起。”
長夏聞得此,心中泛起一陣苦澀,沉默不語。她暗自思忖,自己有何了不起之處?此次之事,不就摔了一個慘痛的跟頭,狼狽不堪么?
許久之后,長夏緩緩起身,輕聲說道:“好了,走吧。”罷,她率先邁步,阿尋亦隨之起身,相伴而去,身影漸漸沒入這夜色籠罩的軍營之中。
剛回到王府之時,便見瑞羽神色慌張地奔了出來,眉梢眼角盡是焦急之色。待瞧見長夏,那眼中的憂慮如潮水般洶涌:“九和不見了。”
“何時?”她的聲音冷冽,似能凝霜。
瑞羽忙不迭地應道:“今日午時便沒了蹤影,至今未歸。”
“可有找過?”長夏追問,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耐。
瑞羽無奈地搖搖頭。
恰在此時,長夏并起修長的手指,青色的靈息如靈動的蛇,在指尖蜿蜒纏繞,散發著幽冷的光澤。
“王......王爺。”一聲微弱的呼喚傳來。
眾人驚愕,猛地回頭,只見九和如一片殘葉,在風中搖搖欲墜地走來。她的身軀搖搖欲倒,一身衣袍破碎襤褸,沾滿血跡,幾近成了布條,勉強掛在身上。原本粉嫩的肌膚此刻慘白如紙,透著令人膽寒的青灰色,唯有那斑斑血跡刺目驚心。
長夏心中猛地一震,仿若被重錘擊中,一個箭步上前,將九和緊緊摟入懷中。“誰干的?”聲音中透著壓抑的憤怒與心疼,恰似暴風雨前的沉悶雷聲。
九和如斷了線的木偶,虛弱地倒進長夏懷里,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氣若游絲地說道:“王爺......五王爺...有問題.....他有問題......”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如泉涌般噴出,濺落在長夏的衣衫之上,那溫熱的鮮血仿佛炭火,燙得長夏的心一陣劇痛。
長夏迅速揮掌,靈息如潺潺溪流,緩緩涌入九和的身體:“我知道了,你莫要再說話,先回去休息,先回去休息。”
九和的傷勢極重她的靈力消失大半,體內仿若成了毒的巢穴,各種毒素相互交織纏繞。那些毒如陰險的鬼魅,沿著經脈肆意蔓延,不斷侵蝕著她本就微弱的靈力。它們緊緊盤踞在她的妖丹周圍,一點點啃食著妖丹的光芒,似要將其徹底吞噬才肯罷休。她背后的翅膀被人殘忍地生生折斷,只留下參差不齊的斷骨茬,鮮血淋漓,慘不忍睹。雙手的手指骨也被根根敲碎,手指無力地耷拉著,腫脹變形,青紫交加,每一寸都透著鉆心的疼痛與無盡的折磨。
這般慘狀,令長夏心中寒意頓生,仿若置身于冰窖之中,而那股無端的怒火則如火山噴發,猛地在心中熊熊燃燒起來。
這些下作的手段,不正是當初那些人對待自己的么?
“小長夏,你叫我來所為何事?可是想我了?”祭司那獨特的慵懶痞氣的聲音,仿若一陣不羈的風,隨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悠悠揚揚地在門外響起。
長夏此時全然顧不上手上淋漓的鮮血,那刺目的紅色順著指尖不斷滴落。她猛地起身,幾步上前,伸出沾滿鮮血的大手,一把揪住祭司的衣領,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哎哎哎,血,我這剛穿的新衣服,別給我弄臟了。”祭司高聲叫嚷著,然那聲音雖透著幾分不滿,卻也只能乖乖地任由長夏如拎小雞般拉著走。
“你受傷了?”祭司話音剛落,目光便越過長夏,瞥見了躺在床上、氣若游絲的九和。那原本靈動的眼眸此刻緊閉,面色慘白如紙,唯有嘴唇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青紫。
“我去,這小姑娘怎么了?我記得這個小鳥是你的人吧?”祭司一邊說著,一邊靠近床榻,目光在九和身上仔細打量。
長夏神色冷峻,猶如寒夜中的孤星,肅聲道:“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把她給我治好。”語間,似有凜冽寒風呼嘯而過,令人不寒而栗。
祭司雖嘴上調侃,然行動上卻不敢有絲毫怠慢。他緩緩靠近床榻,伸出手輕輕搭在九和的手腕之上,凝神探查。片刻后,他微微凝眉,抬眼看向長夏,那眼中的疑惑與震驚如流星般一閃而過,似是發現了什么極為棘手之事。
“放心吧,我能救活。”祭司最終還是給出了承諾,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
長夏聞得此,心中稍安,直接道:“阿尋你看好她,瑞羽跟我走。”
祭司看著仍在愣神的瑞羽,挑了挑眉毛,道:“愣著干嘛?她要去打架,你還不趕緊跟上。”那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卻也有對即將發生之事的隱隱擔憂。
瑞羽這才如夢初醒,急忙快步追了上去,只留下祭司獨自守在九和的床前,屋內一時間靜謐得只剩下九和微弱的呼吸聲........
元川曇真是欺人太甚!真以為老子拿他沒辦法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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