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中雖有幾分戲謔,但眼神卻透露出對長夏下一步舉動的擔憂。
長夏不屑地瞅了他一眼,壓低聲音暗自罵道:“有病。”
這簡短的兩個字里充滿了對李盛年的不滿。
此時的元川姌依然沉浸在驚恐之中,這位曾經如明珠般閃耀的天之嬌女,如今狼狽不堪。
她那如墨般的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和臉側,一縷縷發絲像是被抽去了生機的藤蔓,雜亂地耷拉著。那些原本精美無比的珠簪玉翠,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胡亂地纏繞在濕漉漉的發絲間,仿佛是從華貴的云端墜入了泥濘的深淵。
她面色慘白如紙,眼中滿是驚恐之色,整個人像一只受驚的小獸般蜷縮成一團。
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腿,拼命地往宮女懷里鉆,身體不受控制地一個勁兒地發抖,牙齒也在打顫,口中喃喃自語著,只是那聲音模糊不清,像是在囈語著可怕的夢魘。
長夏微微撇了一眼元川姌,隨后將目光落在那件華服上。
只見華服上的金線繡花在水的浸泡下正緩緩暈開,就像是一幅精心繪制的丹青畫卷被水浸濕,顏料在畫布上肆意蔓延。
原本華麗精致的花樣已經變得模糊不清,金線也不知去向,露出的只是普通的絲線,這異樣的變化讓長夏心中的疑慮愈發濃重。
奇怪的是,這件衣服盡管在水中浸泡了這么久,卻依然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長夏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這件衣服恐怕早就被那些陰險之人用毒粉充分浸泡過了,甚至連繡花的絲線都被涂上了毒粉。
“這件衣服怎么來的?”
長夏臉色陰沉,語氣低沉地問一旁元川姌的貼身宮女。
宮女滿臉擔憂地看著那件衣服,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然后戰戰兢兢地說道:“這件衣服是駙馬在公主生辰的時候送給公主的,公主平日里甚是喜歡,經常穿著它。”
“駙馬呢?”長夏緊接著追問。
宮女無奈地搖搖頭,聲音有些顫抖地回答:“不知,駙馬自早上同公主回到公主府后就出去了,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李盛年這時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知道在哪兒?”
長夏聽聞,立刻抬眸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在哪兒?”
李盛年眼底那幾分狡黠的笑意緩緩彌漫開來,他嘴角上揚,不懷好意地扯起嘴角,慢悠悠地說道:“你求我啊。”
他的聲音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周圍的人聽到這位西荒王孫殿下如此張狂地對他們的王爺說出這樣的話,頓時怒火中燒。他們的臉色變得鐵青,眼中噴射出憤怒的火焰,有一種被當眾狠狠打臉后的憤怒。
“大膽!莫要口出狂。”
執法司的一名侍衛上前一步,厲聲呵斥道。
他手握劍柄,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
李盛年眸色緩緩一沉,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他冷冷地撇了一眼那個說話的人,眼神中的輕蔑不而喻。
接著,他又將目光放回了長夏身上,眼中的挑釁之意更濃:“如何?或者,你說句好聽的,本王就帶你去找他。”
長夏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把手中的華服用力地扔給身邊執法司的人,然后緩步上前,雙眼緊緊地盯著李盛年,那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看出個洞來。
李盛年看著少女一步步向他走來,他發現長夏的眼中雖然沒有笑意,但那往日的冰冷之色卻消失了不少。
看到這樣的長夏,他眼中的笑意更濃了,還夾雜著幾分期待。
他真的很好奇,這個倔強的少女會說出怎樣的一句話來回應他。
然而,長夏走到李盛年面前后,卻是上前一步,神色威嚴,語氣冰冷地沉聲道:“做夢。”
說完,她便緩緩撤步,神色冷峻地大聲說道:“來人,送王孫殿下回執法司喝喝茶。”
她的聲音在宮廊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盛年眸中的笑意瞬間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錯愕。
他怎么也沒想到長夏會是這樣的反應,她還是這般倔強的脾氣,和當初那個來找他讓他成為靠山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李盛年心中暗惱,暗自罵道:真是一頭倔驢。
“長夏,你敢?”
長夏低眸看了看元川姌的情況,然后不緊不慢地回答著李盛年的問題:“我敢啊,我有什么不敢的。王孫殿下出現在此,嫌疑很大,我自然有權力把您帶回執法司,好好詢問。”
她說完,還特意加重了后面幾個字,那語氣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這時長夏再次將視線落回他的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思索,那眼神仿佛在審視著一個罪犯。
李盛年見狀,那副狡猾的樣子又出現了,他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李盛年氣得磨了磨牙,心中暗自抱怨,這樣的長夏真是一點也不好玩,總是不按他的想法出牌。
“本王竟不知煊驕王狡猾起來還真像只狐貍。”李盛年嘲諷地說道。
“殿下過譽了,請吧。”長夏不為所動,神色冷淡地回應道。
李盛年放下抱在胸前的手,眼神先后掃了一眼她周圍的執法司人員,然后慢悠悠地說道:“我只帶你一人過去。”
“行。”長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接著她扭頭對身后的人說道:“把公主送回公主府,此事速報給陛下。”
“是。”眾人齊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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