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凈軍,就是太監組成的軍隊,以犯事的太監充入邊軍組成,在陜甘三邊也有存在,人數大約有兩千之多。
章晟德再次點頭,表示了自己對李如安的贊賞,然后又指著大堂后方的地圖,再次說道:“若是硬要說起來,這兩支蒙古騎兵之中,當然是鄂托克旗地區的蒙古騎兵戰力更強許多,這支騎兵以準噶爾汗國的騎兵為主,人數更多,實際上的危害也更大!然而,鄂托克旗地區的蒙古騎兵畢竟是距離朝廷腹地較遠,雖然是屢屢派兵入境劫掠,但動作一直不大……反倒是河套地區距離朝廷腹地更近,與直隸只有三五天的騎兵路程,更容易威脅到京城中樞,再加上河套地區的蒙古騎兵動作很大,屢次有大軍調動的跡象,進攻姿態非常明顯,所以陜甘三邊的注意力大都是放在這里……畢竟,一旦是讓蒙古侵入直隸,事情可就鬧大了。”
趙俊臣沉思片刻后,搖頭道:“依我的觀點,河套地區的蒙古右翼部落固然是動作更大,看似是蒙古人的主攻方向,但也許只是蒙古人的障眼法罷了!表面上負責牽制的準噶爾騎兵,或許才是蒙古人真正的殺招!準噶爾騎兵看似低調,但這段時間以來屢屢入境劫掠,未嘗不是一種試探手段與疲敵之策……畢竟,蒙古人應該也知道朝廷對河套地圖的防御決心,大同軍鎮、太原軍鎮、榆林軍鎮集中了西北軍鎮的精銳力量,又有宣府軍鎮作為后援,蒙古人不善攻堅,絕不會選擇硬碰硬的辦法!反倒是鄂托克旗地區,雖然是被寧夏、固原、甘肅幾處軍鎮包圍,但這幾處軍鎮的實力遠遠不如大同、太原、宣府幾處軍鎮,準噶爾騎兵的實力更強,所以這個方向也更容易突破!”
章晟德無奈道:“趙大人的猜測或許是真的,但不論真相如何,直隸方向的防務都必須要保證,對于陜甘三邊來說,哪怕是任由準噶爾騎兵攻入陜甘腹地,也絕不能讓河套的蒙古騎兵滋擾直隸,陜甘乃是邊遠之地、直隸則是天子腳下,這里面的區別太大了!”
趙俊臣嘆息一聲,說道:“是啊,就算是明知道河套地區的蒙古軍隊只是擾敵,也必須要嚴防死守,所以榆林軍鎮以及山西的兵力,是絕不能調動的。”
現實就是這么殘酷,哪怕是被蒙古人殺掉了上萬名陜甘百姓,在朝廷大員的眼中也只是一個數字罷了,但若是直隸境內出現了兩三百名蒙古騎兵驚擾地方,整個京城都會人心惶惶。
前者固然是百姓受損更加嚴重,但后者的政治影響更大、也會更加損害到官員們的仕途前程!
所以,官員們沒有余力的情況之下,只能是全力防止后一種情況出現。
想到這里,趙俊臣輕輕搖頭,也是無可奈何,面對這般選擇,他也只能做出妥協。
搖頭嘆息之后,趙俊臣繼續說道:“相較于蒙古人的威脅,我倒是更加頭疼陜甘內部的懈怠畏戰!蒙古人雖然兇殘,但實際戰力未必就強于精銳邊軍,蒙古人雖然是統一行動,但準噶爾與蒙古右翼之間依然是貌合神離,只要是陜甘邊軍們擰成一條心,蒙古人的威脅也沒有多大……可惜,正如我剛才所講的那樣,邊軍將士都不可信啊!”
說著,趙俊臣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數百份公文,說道:“翻閱了邊防公文之后,我發現陜甘邊軍抵御蒙古人入境劫掠的方式流程大致相同,先是邊墩點燃烽火示警,讓邊境百姓們盡量逃入村莊,然后就任由蒙古人劫掠,等到蒙古人劫掠到了足夠物資、失去了戰意之后,再調集軍隊將他們驅趕出境……我覺得這般做法更像是禮送出境……邊軍壓根沒有交戰的勇氣與意圖,只要蒙古人沒有攻城,就一切都是敷衍了事……”
章晟德苦笑道:“這些年來,邊軍們一直是這般做法,正如趙大人所說,只要蒙古人沒有攻城,一切都不算大事,至于百姓們遭到劫掠殺害……邊軍們早已經看習慣了,任誰也不會在意。”
趙俊臣握拳敲了一下桌面,面現堅定之意,說道:“所以,邊軍不可信!若是咱們真想要有所作為,就絕不能依靠那些擁兵自重、懈怠畏戰的邊軍將領!咱們……必須要有一支可以絕對控制、安心重用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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