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蕓晚忐忑地看著她走過來,生怕她會察覺到什么。
但好在吳儀的臉上并沒有露出異常的表情,解釋說她走的時候忘了拿沈川的圍兜,回到房間后才想起來,下樓只是為了拿那塊圍兜。
周蕓晚順著她的話看向她剛才坐的位置,很快就在沙發角落里找到了那塊圍兜,彎腰撿起來,隨后上前兩步遞給了她。
吳儀接過來攥在手里,看著桌面上收拾了三分之一的殘局,道:“辛苦你們了,記得早點休息。”
周蕓晚笑著回應:“好嘞,我們馬上就收拾完了。”
吳儀點了點頭,轉身重新上了樓。
目送她離開,確認沒有動靜后,周蕓晚懸在半空的心才回歸原位,可還是忍不住一陣后怕,這才第一天就差點暴露了,之后要怎么辦?
想到這,她不禁扭過頭狠狠瞪了眼某位罪魁禍首。
看來以后在家里得有意和他保持距離了,不然萬一哪天一時得意忘形過了頭,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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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沈家全員出動要去老宅給老爺子拜年,沈德文當年為了迎娶心愛的人和老爺子鬧得十分不愉快,以至于分家后很少走動。
如今過去了將近三十年的光陰,足以沖淡很多恩怨,郭玉霖也不忍心丈夫因為自己被人罵不孝子,勸說了他好幾年才說動他這個倔脾氣,同意每年春節回去拜個年吃個飯。
沈德文本想帶著周蕓晚一起過去,但周蕓晚說昨天不小心吃壞了肚子,身體不太舒服,就留在了沈家沒有出門。
并非她不愿意去,而是沈德文一家跟老宅那邊本就關系緊張,她一個名不正不順的外人,就沒必要跟過去添堵了。
郭玉霖不放心地叮囑道:“要是肚子還不舒服,就直接去醫院找我同事。”
“好的伯母。”
但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這只是周蕓晚婉拒的借口而已。
郭玉霖想著就老宅那個氛圍,她都不想去,周蕓晚去了怕是更加不自在,就沒有再勉強她跟著一起。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一旁的沈宴禮終于能夠插上嘴:“我們下午就會回來,你一個人小心點,注意鎖好門窗。”
大過年的,他并不想放她一個人獨自待在家里,但是周蕓晚卻說沒關系,拒絕了他留下來陪同的請求。
周蕓晚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暗罵他真是瞎操心,有軍人站崗的家屬院里能發生什么事?怕是整個京市最安全不過的地方了。
她擺了擺手示意他快上車:“我知道的,放心去吧。”
沈宴禮眉頭緊鎖,看出她眼里的驅趕,也知道再耽擱下去容易被看出端倪,燈郭玉霖上了后座后,他低聲對她說道:“我在我房間的桌子上給你留了新年禮物,記得去拿。”
說完這話,他就轉身上了其中一輛小轎車的駕駛座。
周蕓晚楞在原地,詫異地眨了眨眼,新年禮物?
車子緩緩向著前方駛去,走出一段距離后,郭玉霖想到前不久她在醫院聽到的那一嘴八卦,是有關她大姑子,也就是沈德文大姐的。
她一直瞞著沒有告訴沈德文,但是這次去老宅,她總覺得有股不好的預感,所以左思右想下,還是試探性問了句:“你大姐他們一家也是上午去老宅嗎?”
沈德文沒什么表情地說:“沒聯系,不清楚。”
他漠不關心的語氣倒是讓郭玉霖不好開口了,可沈德文卻看出了她的欲又止,疑惑地問:“怎么突然關心起他們了?”
郭玉霖想了想,還是沒繼續說下去,“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可當他們一家到了老宅,就撞見沈老爺子難得發了好大一通火,手持戒尺,氣得吹胡子瞪眼,氣血不暢地在被自己的妻子輕拍胸口順氣。
祠堂正中央,沈淑賢的丈夫王順恒一不發地跪著,看樣子已經挨了一頓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