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在虛空中。”情引說道，“根據我們的追蹤，病毒最初是從宇宙屏障的一個微小裂口滲入的。”

“那個裂口連接著虛空的某個區域。”

“帶我們去。”王也決定。

宇宙屏障是一層能量膜，將宇宙內部與虛空分隔開。

那個裂口很小，只有頭發絲般粗細，但正是從這里，病毒滲入了宇宙。

“你們確定要進去嗎？”情引擔憂，“虛空中沒有任何規則，非常危險。”

“而且，病毒的源頭可能更危險。”

“我們確定。”王也點頭，“這是唯一的辦法。”

他轉向團隊：“你們可以留在這里，我一個人去。”

“別想。”林清影直接拒絕，“我們一起。”

“對。”所有人都表態。

王也笑了：“那好，一起。”

六人穿過裂口，進入虛空。

但這次的虛空感覺不一樣。

之前去虛空議會時，虛空是中性的，既不友善也不敵對。

但現在，他們進入的這片虛空區域，充滿了惡意。

一種想要否定一切、抹除一切的惡意。

“小心。”王也警告，“這里的虛空被污染了。”

他們在虛空中前行，追蹤著病毒的能量軌跡。

軌跡指向一個方向――虛空的深處，一個連虛空都不愿靠近的區域。

終于，他們看到了源頭。

那是一個巨大的“空洞”。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洞，而是概念意義上的“不存在”。

它就懸浮在虛空中，像一個黑色的旋渦，不斷旋轉，不斷擴大。

從這個空洞中，不斷涌出黑色的能量――那就是病毒。

“這是什么？”林星辰震驚。

“這是……”行者仔細觀察，突然臉色大變，“這是'反存在'。”

“什么意思？”

“如果說'源頭'是一切存在的，是純粹的'是'。”行者解釋道，“那么這個，就是純粹的'否'。”

“它是存在的對立面，是'不應該存在'的具象化。”

“在虛空中，除了創造的力量，也存在著毀滅的力量。”

“源頭創造多元宇宙，而這個……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否定所有的創造。”

“它認為，存在本身是錯誤，一切都應該回歸虛無。”

王也恍然：“所以，它制造病毒，從內部瓦解宇宙的基礎規則。”

“讓宇宙從根本上否定自己。”

“沒錯。”行者點頭，“而且，它很聰明。”

“它不會直接攻擊宇宙，那樣會引起源頭的注意。”

“它用病毒的方式，慢慢侵蝕，讓宇宙看起來是自然崩潰。”

“這樣，即使宇宙消失了，源頭也不會察覺是外部干涉。”

“那我們怎么對抗它？”蘇烈握緊拳頭。

“用肯定對抗否定。”王也說道，“用存在的意義，對抗虛無的誘惑。”

他上前一步，面對那個巨大的空洞。

“我知道你能聽到。”王也說道，“我想和你對話。”

空洞沒有反應。

但黑色能量的流動停頓了一下。

“你認為存在是錯誤的。”王也繼續說，“你想讓一切回歸虛無。”

“但我要問你――如果存在是錯誤的，那么'認為存在是錯誤'這個想法，不也是一種存在嗎？”

“如果你想抹除一切存在，那你首先要抹除的，就是你自己。”

“因為你的存在，恰恰證明了存在的必然性。”

空洞開始波動。

一個聲音從中傳出，冰冷、空洞、絕望：

“荒謬的詭辯……”

“存在就是痛苦……是負擔……是無意義的掙扎……”

“所有的創造都會導致痛苦……所有的生命都會經歷苦難……”

“與其讓生命在痛苦中掙扎，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存在……”

“這才是真正的慈悲……”

“那只是你的視角。”王也反駁，“是的，存在會帶來痛苦。”

“但也會帶來快樂、希望、愛、意義。”

“如果因為害怕痛苦就拒絕存在，那就永遠無法體驗到美好。”

“而且，痛苦本身也有價值。”

“痛苦讓我們成長，讓我們理解他人，讓我們珍惜美好。”

“沒有痛苦，快樂也失去了意義。”

“胡說！”空洞憤怒了，“快樂是短暫的，痛苦是永恒的！”

“最終，所有的存在都會走向毀滅！”

“既然結局已定，過程有什么意義？”

“意義不在結局，而在過程。”林清影接話道，“生命會結束，但活過的每一刻都是真實的。”

“愛會分離，但愛過的感覺會永遠留在心中。”

“創造會毀滅，但創造過的經驗會成為智慧。”

“這些都是有意義的。”

“你們不懂……”空洞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悲傷？

“你們沒有見過我見過的……那些痛苦……那些絕望……”

“無數的生命，在痛苦中呼號，在絕望中死去……”

“而創造者們，卻視而不見，繼續創造，繼續讓更多生命承受痛苦……”

“我只是想……終結這一切……”

“讓痛苦不再發生……”

王也突然明白了。

這個“反存在”，不是純粹的惡。

它是一種極端的、扭曲的“善”。

它見證了太多痛苦，以至于想要通過抹除存在來終結痛苦。

就像一個看到太多戰爭的人，想要毀滅所有武器，甚至毀滅所有人類，來終結戰爭。

邏輯上看似合理，但本質上是錯誤的。

“我理解你的痛苦。”王也溫和地說，“你目睹了太多苦難，所以想要終結它。”

“但你選錯了方法。”

“終結痛苦的方式，不是終結存在，而是創造更好的存在。”

“幫助生命成長，讓他們學會面對痛苦，超越痛苦。”

“痛苦是存在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如果你真的想要終結痛苦，就應該加入我們，一起讓宇宙變得更好。”

“而不是毀滅一切。”

空洞劇烈波動。

“我……我已經走得太遠了……”

“我否定了太多……創造了太多病毒……”

“即使我現在停止，那些已經釋放的病毒也會繼續侵蝕……”

“我無法挽回……”

“可以挽回。”王也堅定地說，“只要你愿意。”

“你能創造否定的力量，就能創造肯定的力量。”

“你的病毒能抹除存在的意義，那么反轉過來，就能強化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