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蘇承林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孫靜。
煙花在夜空中驟然綻放,那一瞬間的亮光映照出他微微顫抖的手指。
他迅速調整呼吸,將驚慌強壓下去,嘴角扯出一個鎮定的笑容,“老婆,你怎么在這兒?”
說話時,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孫靜的表情,她神色如常,唇角勾起一抹淺笑,“秦焰的爸媽,要回去,我過來跟你說一下。”
“哦,我過去送送。”蘇承林謹慎的看向走在身側的妻子。
試探著說,“你過來很久了?”
孫靜搖頭,“你掛電話時,我剛到,跟誰打電話呢?”
蘇承林心里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了,他干笑兩聲,“一個老客戶,大過年的咨詢病情,也不怕會打擾人家。”
孫靜別過臉去,嘴角的笑意瞬間凝結成冰。
幾十年的老相好了,可不就是“老客戶”。
剛才在客廳陪秦焰父母時,她就注意到丈夫頻頻看手機,找借口出來時她就猜到了七八分。
她擔心如果蘇葉撞見,這個年只怕就過不好了,就跟著出來了,果然就看到女兒,好奇要跟上去。
孫靜就拉住了她,讓她回去陪秦焰的父母,自己則跟了上去。
發現心灰意冷后,再聽到這些,她的內心是毫無波瀾的。
突然停下步子,看著這個同床共枕20多年的男人,突然間覺得非常陌生。
蘇承林被她看到心里發虛,“怎么了?”
孫靜語氣平靜如常,甚至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剛剛秦焰的爸媽,提到兩個孩子婚事,讓我突然意識到女兒長大了,該嫁人了。”
蘇承林面色驟然陰沉,對于一個父親而,這世上再沒有什么比親眼看著自己精心培育二十余載的花朵,被人連盆端走更令人難以忍受的了。
他沉默不語,孫靜又接著說,“我知道你舍不得女兒,但女孩子遲早要嫁人,我想著,你投資的錢,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拿回來,我們得想其他辦法,給她存嫁妝了。”
蘇承林嘆息,“你說的也對。”
孫靜,“家里現在沒什么收入來源,弟弟公司的分紅我一直以葉子名義存著,你店里的收入,不如也存到她賬戶?省得放你那兒又忍不住投出去。”
“我存錢不也是為了她……”蘇承林辯解道。
孫靜立馬板起了臉,“你總說心疼女兒,可行動上卻看不到誠意。之前說把錢存著是為她好,結果全投進了那些沒影的投資項目,女兒從大學開始就自力更生,年年拿獎學金,根本沒讓你操過心,現在到了人生大事的時候,你還在這推三阻四,既然說是給女兒存的,那存到她賬戶里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承林有些急了,他本來就心存愧疚,猶豫了片刻一咬牙,“好吧,明天你帶女兒辦張卡,我把每個月的營業額,打到她卡里。”
孫靜嗔了他一眼,“我們就這一個女兒,將來都是她的,不知道你猶豫個什么?難不成還有別人花你的錢?”
“說的什么話?”蘇承林立馬表態,“好了,別生氣了,以后我掙的錢全部都給女兒。”
“這還差不多。”孫靜展顏一笑,催促道,“快回客廳吧。”
她的笑臉,令蘇承林心里一暖,點頭加快腳步,孫靜落后半步,眼中寒光乍現,她已下定決心,要在這段時間,利用他的愧疚,把他名下所有值錢資產都轉到女兒手里。
客廳里,秦焰的父母已經準備告辭。
孫靜夫婦,極力挽留,說明天一起游覽清江區的名勝。
秦政說要回家鄉祭祖,以后還有機會,不差這一次。
孫靜眼見留不住他們,只得作罷,就拉著秦悅的手,熱情的挽留,“悅悅留下來玩兒幾天吧,阿姨給你做好吃的,晚上跟葉子睡,等上班你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