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柯拿起桌上的木匣子遞到他手里。
“師父先將這只木匣子送去給宣王吧。”
“好。”
待反應過來自己答應了什么,黃勝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我是你師父,不是你的小廝。”
“嘿嘿,有事師父服其勞嘛,師父辛苦了,我先回家了,明天見。”
李南柯抱起桌上另外一只木匣子轉身跑了。
黃勝看著手里的木匣子,抬手摸了摸眼罩,又忍不住笑了。
小丫頭剛才說要給他養老呢。
他起身鎖好倉庫的門,抱著木匣子慢悠悠離開了。
外面陽光燦爛,驅散了連日暴雨帶來的陰霾,街上的積水正在逐漸下降,角落里開始有附近縣城受災嚴重的難民過來祈禱。
黃勝隨手買了一屜包子,給了那些人,換來了那些人的千恩萬謝。
他下意識抬手摸了摸眼罩,神情怔忡。
自從家人全都死于山匪之手后,他滿心滿眼里都只有恨,已經很多年沒發過這種善心了。
今日是第一次。
大概是受了小丫頭的影響吧。
他搖搖頭,加快腳步去了宣王府。
將木匣子交給沈琮,見他看都沒看一眼,直接丟給了二風。
不由笑著說了李南柯分銀票時皺皺巴巴的情景。
“......二八分成,王爺扒皮扒得也太狠了一點,小丫頭臉都快皺成包子了。”
沈琮懶懶靠著身后的軟枕,想了想李南柯皺成包子臉的樣子,蒼白的臉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隨即眉峰微挑,“這就護著她了?”
話音一落,跪坐在身后的二風忍不住撇嘴,小聲咕噥。
“說得好像跟您沒護她似的?您要是不想護著她,干嘛大半夜冒雨進宮?
您不就是怕她被有心人網羅罪名被治罪嗎?大半夜折騰一圈,淋了雨,足足燒了兩天......”
沈琮一個眼刀甩過去。
二風揪了揪胡子,手動做了個封口的動作。
沈琮摩挲著手里的火爐,輕哼。
“想多了,我不過是怕我投出去的銀子打了水漂而已。”
二風在他背后偷偷做了個鬼臉,無聲說了兩個字。
嘴硬!
黃勝仔細打量著他的臉色,這才發現確實比平日里更加蒼白,眉眼之間都有些蔫蔫的。
關切問了一句,“王爺還好吧?”
沈琮頷首。
“不妨事,別聽二房胡說。”
二風不服氣,二風不敢說。
沈琮挑眉又問黃勝,“看來這個徒弟收定了。”
黃勝摸了摸眼罩,點頭一笑。
“小丫頭不怕我,她知道我的過往,但卻并不會像普通孩子一樣用可憐的眼神看我。
她小小年紀,卻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卻能想到捐糧以及平價賣糧。
只憑這一點,就已經超過了世上一大半的人。”
沈琮輕嘖了一聲。
“看出是你徒弟來了,滿口都是夸,不是當初一口一個還沒斷奶的小屁孩了。”
黃勝摸著眼罩,嘿嘿一笑。
“誰還沒有個眼拙的時候,不是誰都能像王爺一樣慧眼識珠,連個八歲的奶娃子都能發掘出來。”
沈琮手指輕輕摸著手爐,沒做聲。
小丫頭身上有種天然的矛盾感,時而幼稚軟弱得像八歲孩童,時而又做事沉穩如成人。
給她銀子讓她買糧本只抱著兩分期待。
如今隨著暴雨,決堤這些事的到來,兩分不知不覺成了四分,甚至還有穩穩往上漲得趨勢。
他很期待小丫頭還能“占卜”到什么。
“對了,你回去告訴李南柯,讓她們做好隨時進宮見駕的準備。”
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提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字,然后遞給黃勝。
“把這個帶給你的好徒兒。”
黃勝垂眸掃了一眼,不由臉色一變。
“王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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