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我專門來找她的
走廊的冷光投射在男人臉上,映到眼底,切割出無比鋒利的眼神。裴玉被他看著,已是滿身的寒意,抬手護住禮服的胸口,手腕上的紅痕再度撞進他眼底。
沒有猶豫,他轉身大步走向她跑來的方向。
“梁靖森!”
裴玉怕搞砸姜怡的婚禮,趕忙追過去。但她穿著高跟鞋,自然比不過步伐本就比她大的男人。
洗手間內,占便宜未遂的男人在洗手池前洗手,嘴里不干不凈,都是污穢字眼。
梁靖森沉著臉進去:“罵誰呢?”
那男人透過鏡子看他,心氣不順,臭臉哼了聲:“這是你家啊,關你什么事。”
瓷磚墻壁折射出的冷光爬滿梁靖森緊繃的側頜線,他眉骨壓低,唇角掠過一抹輕慢的笑。可瞧著瞧著,那笑未達眼底,生出些陰鷙意味。
“真不巧,很關我事。”
他走上前,輕轉手腕,剛洗過手的男人察覺不妙,想轉身離場,就被擦得锃亮的皮鞋踹上膝蓋,高大身形瞬間失重,嘭的一聲磕跪在堅硬的地板上。
“啊……”
他疼得五官扭曲,很怕吃虧,慌忙扶著洗手臺站起,但梁靖森反應比他還快,就等他這個姿勢,抬手卡住他后頸,用力砸向鏡面。
蛛網狀的裂痕抵著男人額頭四分五裂,有血珠順著鏡面蜿蜒而下,只敢對女人下手的變態瞬間被嚇破膽,身子軟綿綿地滑下,軟倒在地上。
梁靖森一腳給他踹開:“腦子清醒了嗎?”
額頭在流血的男人像是傻了,頓頓點頭。
梁靖森看著癱軟如泥的男人,突然扯出個森冷笑意:“會道歉嗎?”
男人失魂般繼續點頭。
裴玉跑進來時,梁靖森正躬身在洗手臺前,慢條斯理地洗手。不遠處,坐躺著一個半邊臉都是血的男人,姿態頹敗瑟縮。
聽到高跟鞋的聲音,求生意識強烈的伴郎慌張抬頭,不停地給她道歉。
裴玉被嚇到了,怔怔地看向好似都沒發生過的梁靖森,喉間梗澀:“要不要給他叫救護車?”
梁靖森沒看他:“需要嗎?”
伴郎連連搖頭,晃得腦袋劇痛:“不……不用了,我自己走。”
“嗯。”
梁靖森口吻似乎滿意,把用過的毛巾丟給他,冷沉目光睨下:“把臉擦干凈,別嚇到客人。”
伴郎埋頭嗯聲。
從洗手間出來,裴玉心里五味雜陳,很猶豫。她想給他道謝,但又不支持以暴制暴。若不道謝,厚著臉皮裝作什么都沒發生,她又覺得自己在助長猥瑣男占女性便宜的氣焰。思來想去,她溫聲開口:“謝謝你。”
梁靖森看她一眼,還沒說話,走廊盡頭就過來一道高大身影。林孝廷問了好幾個工作人員,才知道裴玉過來上洗手間。一開始他沒想找,怕給她感覺冒失,但她許久未歸,讓他有點擔心。
沒想到,她前任也在。
林孝廷臉上露笑:“真巧,梁先生。”
余光注意到裴玉臉上一剎的緊張,梁靖森唇角輕扯,氣場并不近人:“不巧,我專門來找她的。”
“……”
裴玉唯恐他會發瘋,趕緊站出來解釋:“我剛剛差點被人占便宜,是他正巧遇見,才幫我解圍。我就是在和他道謝。”
聞,梁靖森臉上虛浮的笑淡去,連空氣都凝滯成即將碎裂的薄冰。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他眉心一顫,眼中的暗色不受控地翻涌,向深處擴散。
原來,解釋一段關系竟需耗費這么多唇舌。他當初被她懷疑喜歡云淺,不過漫應幾聲,覺得無所謂。如今她望向林孝廷的眼神里滿含溫存,恰似照見當年他眼底的淡漠。他不愿承認那是他曾經的失職,是他未給予過她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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