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哥大手伸在姑娘的衣服里邊,使勁的捏揉著,那張粗獷的臉上,帶著獰笑,坐到徐墨對面的椅子上,兇眸中涌動著強勢霸道,“徐大老板,你覺得,我說得對嘛?”
“對,當然對!”
徐墨嘴角上揚,帶著笑意,打量著看起就很兇殘的豹哥,道:“但是,犬就是犬。你要記住,沒有人主人的犬,是會被人打死的。還有,主人的好壞,也關乎著你是吃肉,還是吃屎。”
徐墨難聽的話語,讓豹哥臉色一沉,上半身慢慢地前傾,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徐墨,冷笑一聲,道:“徐大老板,我發現,你腦子真的很有問題。你是真看不懂現在是什么情況嘛?在這里,這個包廂里,你們就三個人,而我這邊,有十一人。”
“我很好奇,你特娘的哪來的底氣,敢這么跟我說話?就因為這兩個傻叉是警察?”
劉忠國眼睛一瞇,其中流竄冷意,直勾勾的盯著囂張無比的豹哥。
豹哥卻好似感覺不到,臉上露出譏諷笑意,道:“警察確實了不起,問題是,在這里,兩個小警察……算個屁啊!”
“嘭!”
豹哥猛地一拍桌子,頓時,所有小青年都抄起酒瓶子,或者椅子,怒視著徐墨等人。
“徐大老板,你信不信,我只要開開口,今晚上,你們三人就要躺著從包廂里被抬出去?”豹哥滿是得意的問道。
“信,我當然信!”
徐墨笑呵呵的伸出右手,轉動餐桌上的玻璃轉盤,將茶壺轉到眼前,又看向小行,笑道:“幫我拿個干凈的茶杯!”
“哦哦哦!”小行連忙答應,左右看了一眼,便向著不遠處的柜臺子走去,拿起放在上邊的茶杯。
接過小行拿來的茶杯,徐墨無視那群小青年虎視眈眈的目光,拿起茶壺,慢悠悠的倒上一杯茶。
聞著茶水散發出的淡淡茶香味,徐墨半瞇著眼睛,抿了一口,笑道:“豹哥是吧?我信你能夠讓我們躺著抬出包廂。但是,你信不信,這包廂里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活不過今晚上?”
“是嘛?”豹哥撇撇嘴,抽出放在姑娘衣服里的手,從腰間拔出手槍,放在桌子上。
“徐大老板,我們都是一群有上頓沒下頓的爛命鬼。你也說了,我們是從義烏逃過來的喪家之犬。所以,你準備拿你金貴的老板命,來跟我們賭嘛?”豹哥半瞇著眼睛,盯著表情淡然的徐墨。
小行手心都冒出了冷汗,他沒想到這群義烏佬會這么囂張,當著他跟劉忠國的面,直接掏槍。
“錢正給你們多少錢?”徐墨忽然問道。
豹哥挑了挑眉,并不意外徐墨知道自己投靠了錢正,畢竟蘭縣就這么點大,自己又沒有故意隱瞞,稍微打探一下,就能得知。
“怎么?徐大老板想招攬我們?”豹哥笑呵呵的開口道:“錢老板幫我們弄了四家錄像廳,還答應每個月給我們一千塊錢。你徐大老板想要招攬我們,那需要翻倍哦。古話說得好,有錢就是大爺,只要徐大老板給更多錢,我們扭頭就當你的狗腿子!”
徐墨豎起一根手指,淡淡地說道:“一萬塊錢,你們滾出蘭縣!”
豹哥臉上笑容凝固,盯著抬手豎起一根手指的徐墨,冷聲道,“徐大老板,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可你一而再的挑釁我,是真當我豹哥吃素的?還是說,我這把是玩具槍?”
說著,豹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槍。
“一萬塊錢,不少了!”徐墨笑道,“你信不信,只要我放出話,拿一萬塊錢買你的命,你在蘭縣活不過三天!”
“呵呵!”豹哥撇撇嘴,道:“徐老板,你覺得我是被嚇大的?”
說話間,豹哥緊握著手槍,慢慢地起身。
一瞬間,所有小青年的目光,變得更加兇戾,直勾勾的盯著坐在輪椅上的徐墨。
徐墨卻好似感覺不到。
劉忠國跟小行全身筋肉緊繃,隨時準備出手。
“我徐墨這個名字,是被市委領導關注的!”
徐墨突然開口。
不過,豹哥毫不在乎,被蘭縣市委領導關注,那又如何?
“我跟派出所所長趙大明,親如兄弟!”
豹哥依然一臉無所謂!
“公安局的于局,把我當后輩!”
“蘭縣開發的百貨大樓,我拍下了五十個店面!”
“因為我的關系,蘭縣商會建立了!”
“檢察院的童檢查員,是我的合作對象!”
徐墨眼皮一抬,盯著豹哥,雙手按在輪椅扶手,慢慢地站起身來,“在蘭縣,我公檢法都有關系網,你一個從義烏逃過來的外地佬。你拿什么跟我斗?拿什么跟我拼?就憑你手里邊的一把手槍?”
豹哥臉色鐵青,他是把命掛在褲腰帶上的人,就連死都不怕,可現在,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感覺一股無形壓力,落在身上,讓他張不開嘴,說不出反駁的話。
徐墨掀開棉襖,露出被紗布包裹著的腹部,指著受傷部位,“知道我這是什么傷嘛?是槍傷!”
“因為這一槍,嘉興市委書記去黨校學習半年,市長被調去管教育,上上下下數十個領導挨了黨內處分。至于開槍的,被我當場一槍打爛太陽穴,他背后的公安局刑偵科科長,也被人一槍爆了腦袋。”
徐墨眼眸中涌動著強勢光芒,盯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豹哥,“那么,你現在告訴我,在蘭縣,在這個包廂里,誰敢動我?”
“你?豹哥?”
迎上徐墨強勢的目光,豹哥眼神閃爍。
“還是你?”徐墨視線一轉,看向拿著酒瓶子的光頭青年。
光頭青年心臟猛地一緊,只感覺眼前的青年,好似化為了洪荒猛獸,一股強大到令他窒息的氣勢,壓得他臉色漲紅。
“還是你們?”徐墨目光很冷,掃視其他小青年。
但凡與徐墨對視的青年,全都本能地避開目光。
徐墨坐回輪椅,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扶手,繼續道:“曾經,有人告訴我,打打殺殺,只是底層人的求活方式。我非常認同他的話。現在,我不想做底層人,我愿意用利益交換,來解決問題。但是,我不是當不了底層人。你們也別逼我,去當底層人。”
“豹哥,我已經穿上鞋子了,不想脫掉鞋子,跟你們一起去踩泥巴。一萬塊錢,離開蘭縣,你覺得呢?”徐墨一瞬不瞬的盯著豹哥。
豹哥眼神閃爍,心中惱怒,自己居然被一個嘴邊沒毛的小家伙,幾句話給唬住了。
可!
回想著徐墨剛才的話語,豹哥到嘴邊的拒絕話語,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呼!”
豹哥長吐一口氣,看向直視著自己的徐墨,豎起大拇指,“徐老板,你確實是個人物。我豹哥,就給你個面子,一萬塊錢,我們離開蘭縣!”
聽到豹哥答應,那群小年輕率先長松一口氣。
他們從義烏逃到蘭縣,就證明,他并不是真的不怕死,要不然,還逃什么?直接在義烏,跟對手玩命就可以了。
“明天中午,你來人民醫院住院部一趟,我把錢給你!”
徐墨伸手拿起一個酒瓶子,高高抬起,道:“希望豹哥你能夠遵守承諾!”
罷。
徐墨咕嚕嚕的將一瓶啤酒干掉。
豹哥也拿起一瓶啤酒,道:“徐老板放心,我豹哥向來一九鼎,只要拿到錢,我們馬上離開蘭縣!”
“好!”
徐墨放下啤酒瓶,對著劉忠國道,“劉哥,咱們走吧!”
“嗯!”
劉忠國緊握著輪椅推把,推著徐墨,向包廂外走去。
小行緊隨其后。
待徐墨等人離開包廂,豹哥突然長松一口氣,暗罵道:“特娘的,這小犢子看起來年紀不大,氣勢怎么那么足?老子剛才都被他唬住了!”
“豹哥,咱們真要離開蘭縣嘛?”光頭青年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不然呢?”豹哥瞇著眼睛,看著光頭青年,道:“那小犢子肯拿出一萬塊錢,已經夠意思了。咱們也別得寸進尺!再說了,咱們去哪兒不都一樣?”
說著,豹哥站起身來,拿起酒瓶子,道:“兄弟們,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今晚上不醉不歸!”
劉忠國推著輪椅,走出國鴻大飯店,才忍不住開口道:“徐老弟,你剛才是真莽啊,我都準備跟他們拼命了!”
聽著劉忠國略帶后怕的話語,徐墨笑著開口道:“劉哥,你別看這群人囂張狂妄,可事實上,他們就是一群無膽匪類。他們真要是亡命徒,就不會逃到蘭縣,就不會用下三爛的手段,去錄像廳鬧事。”
“話是這么說,但你剛才這么激他們,我是真怕他們頭腦一熱,直接開槍啊!”劉忠國還是覺得徐墨的行為太冒險了,根本就沒考慮自身安全啊!
說著,劉忠國看向小行,道:“你先回去吧,我跟徐老弟也回醫院了!”
“嗯嗯嗯!”小行就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看向徐墨的目光充滿崇拜。
瞧著小行的表情,劉忠國微不可查的搖搖頭,旋即推著輪椅,向著醫院方向走去。
五六分鐘后,劉忠國腳步一滯,盯著擋在前邊的兩個青年。
徐墨面露驚訝,打量著擋住路的刀哥跟成阿狗!
“徐爺!”刀哥臉上帶著諂媚笑容,腰桿稍稍彎曲,小步上前。
徐墨抬頭看向表情沉冷的劉忠國,道:“劉老哥,能讓我跟他們單獨聊幾句嘛?”
劉忠國不認識刀哥,還以為是豹哥的人,可聽徐墨這么一說,便知道自己想岔了,便點頭道:“行!”
劉忠國向著不遠處的電線桿走去。
刀哥走到徐墨跟前,蹲下身子,道:“徐爺,對不起!”
徐墨知道刀哥為什么說對不起,當初在嘉興國道,他們攔下了車,里邊卻沒有趙世杰。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徐墨抬手拍了拍刀哥的肩膀,問道:“現在還有多少兄弟?”
“連我在內,還有五個人!”刀哥老老實實回答。
徐墨點點頭,道:“死了的七個兄弟,我已經托人把他們的尸體領了回去……我答應過他們,要給他們風光大葬,這事情,我不會忘記。”
“我替兄弟們,感謝徐爺!”刀哥眼眶泛紅。
“明天中午,你去人民醫院住院部找我,到時候,我給你們三萬塊錢!”
刀哥不是徐忠明。
當初徐墨安排徐忠明偷渡,那可是真的花了大價錢。
“徐爺,大恩不謝!”刀哥雙手抱拳,咬著牙,道:“要是我陳小刀在外邊混出個人樣,絕對不會忘記徐爺今日的大恩!”
三萬塊,真的不少了。
這數字,已經超出刀哥的預想,他之前認為,徐墨能夠拿個萬把塊錢,已經算得上仗義。
“起來吧!”徐墨道。
刀哥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道:“徐爺,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去你開的那個錄像廳找你……今天下午,阿狗看到徐爺你的那群老鄉,去了解放街后邊的出租屋。”
“什么意思?”徐墨挑了挑眉。
“阿狗后來去調查過,徐爺你那群老鄉見的人,是一群從深圳過來的兇人…他們是賣槍的!”
賣槍的?
徐墨瞳孔猛地收縮,那徐鋼問自己拿兩千塊錢?
屮!
要出事!
徐墨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猛地站起身來,因為幅度太大,扯到傷口,讓他本能地抬手去捂。
看著徐墨突然起身,面露痛苦的捂住腹部,刀哥趕忙上前去攙扶。
“小刀,馬上去買鞭炮,有多少買多少。還有,你去找些混子,讓他們把鞭炮放起來。給錢讓他們放鞭炮!”徐墨焦急道。
“啊?”
刀哥微微一愣,旋即苦笑一聲,道:“徐爺,現在都過完年兩個多月了,我、我不知道去哪里買鞭炮啊!”
要是在嘉興,刀哥還有能耐買到鞭炮。可這里是蘭縣,他人生地不熟的。
徐墨伸手搭在刀哥的肩膀上,左右看了一眼,視線停在遠處的賓館,道:“扶我過去!”
“哦哦哦!”
站在電線桿旁邊的劉忠國,見徐墨依靠著刀哥,向著遠處走去,連忙追上前來。
快步走進賓館,徐墨看著站起身來的前臺婦女,道:“老板娘,電話借我用下!”
“小兄弟,你是要開房嘛?不開房,可不能借電話。就算開房,打電話也要錢的!”
徐墨看向刀哥,道:“給我錢!”
刀哥連忙把手伸進口袋,掏出零零散散的紙幣跟硬幣。
徐墨將兩塊錢遞給老板娘,旋即拿起放在柜臺里邊的電話機。
撥出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徐墨長松一口氣,有人接就好。
“哪位?”電話里響起趙主任的聲音。
“趙主任,是我,徐墨。供銷社現在還有沒有鞭炮?”
“鞭炮?還有一些,怎么了?”
“趙主任,能不能麻煩你,幫忙開下供銷社?我要買一些鞭炮,急用,很急!”
“行,我現在就去供銷社!”
“趙主任,麻煩你了!”
“你跟我還這么客氣?”趙主任笑笑。
掛掉電話,徐墨看向成阿狗,道:“你馬上去供銷社,把所有鞭炮都拿出來。”
“好!”成阿狗雖然不知道徐墨要做什么,卻也一口答應下來,扭頭就向著賓館外跑去。
想了想,徐墨又拿起電話,撥打尋呼臺,聯系趙大明。
沒多久,趙大明就回了電話過來。
“我是趙大明?哪位找我?”
“哥,是我。我現在…”徐墨看向老板娘,問道:“你這賓館叫什么?”
“大紅火賓館!”
“哥,我在大紅火賓館,你手里邊還有多少現金?能不能先借我?”
“行,我馬上回家問你嫂子拿,應該有個兩三千,要是不夠,我幫你去借!”
“夠了!”
徐墨沒跟趙大明閑扯,掛掉電話,便靜靜地等待著。
十幾分鐘后。
趙大明騎著摩托車趕到大紅火賓館。
“老弟,錢給你!”
趙大明表情凝重的走進賓館,看了一眼刀哥跟劉忠國,旋即將一個小袋子遞給徐墨。
徐墨把小袋子交給刀哥,沉聲道:“刀哥,你現在去供銷社。記住我之前的話,把鞭炮放起來,我要讓整個蘭縣都是鞭炮聲!”
“好!”
刀哥接過小袋子,旋即就向著賓館外跑去。
“老弟,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趙大明皺著眉問道。
“哥,帶我去服裝店后邊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