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縣,人民醫院!
三樓,住院部!
徐墨平躺在病床上,周邊圍滿人。
趙大明坐在靠床頭邊的椅子上,面帶微笑的看著徐墨,道:“咱們現在回蘭縣了,你就安安心心養傷,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講。”
“嗯!”徐墨乖乖點頭。
趙大明雖然在嘉興才呆了三個晚上,卻讓他深感到嘉興的混亂,現在回到蘭縣,那股子緊迫感才慢慢消失。
童品山摘下黑框眼鏡,黑眼圈很重,待在嘉興的三天,他還幫李圓圓擬定了很多合同,讓他深感疲憊,道:“小徐,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童哥,這次實在是麻煩你了。你放心,我徐墨不是食而肥的人!”徐墨目露感激的看向童品山。
童品山笑著點點頭,旋即跟眾人告辭一聲,便轉身向著病房外走去。
“老弟,我讓忠國留在這里照顧你,我就先回所里了。”趙大明跟著說道。
“行!”
趙大明站起身來,扭頭看向劉忠國,道:“忠國,我先回所里,等會兒讓其他人來接班!”
“沒事兒!”劉忠國笑笑。
趙大明還沒走,徐大頭等人也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呼啦啦的擠進病房。
“哥,你怎樣了啊?”
“黑子,是誰把你打傷的?”
“特娘的,黑哥,你告訴我,是哪個王八蛋不長眼,敢動你,我去跟他玩命!”
看著擠進病房的徐大頭等人,趙大明微微搖頭,旋即大步向著病房外走去。
徐墨看著徐大頭等人,臉上露出淡淡地笑意,道:“行了,都嚷嚷什么?現在是法治社會,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再說了,打傷我的人,已經去見閻羅王了!”
“對了,服裝店跟錄像廳怎么樣?”徐墨問道。
走到病床邊的徐大頭,有些尷尬的抬手,撓了撓后腦勺,道:“黑子,李知青不在,服裝店都由那些售貨員管著……”
徐墨臉上笑容內斂,盯著滿臉尷尬的徐大頭,道:“大頭哥,李圓圓不在,你就是服裝店的老板。服裝店的流水這么大,你真放心得下?”
“咳咳,黑子,李知青招來的售貨員,都挺規矩的……”
“是這個理嘛?售貨員就是售貨員,即便再規矩,那也不能讓她們去管錢。大頭哥,你要記住,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你先去回服裝店,把這段時間的賬目,全都算一遍。”徐墨道。
徐大頭苦著個臉,他字都不認識幾個……讓他算賬目,就跟殺了他似的。
迎上徐墨冷冰冰的目光,徐大頭硬著頭皮,道:“行,我現在就回服裝店!”
等徐大頭一走,徐鋼連忙湊上前來,也不坐椅子,就這么半蹲在床邊,道:“哥,咱們的錄像廳,現在是越來越紅火了,不但晚上開,就連白天,也有不少客人。”
瞧著徐鋼滿臉得意,徐墨跟著笑了笑,道:“錄像廳人員混雜,你要確保客人的安全……”
徐鋼認認真真的聽著,在他心里,黑哥是最厲害的人,他說的話,就是至理名。
“徐老弟!”
就在這時候,周元的聲音,從病房門口響起,只見他提著罐頭、水果,大步走進病房。
將東西都放到床頭柜,周元臉上帶著關切,道:“徐老弟,我剛剛問過牛主任了,你在嘉興做的手術,還是很成功的,現在你只要安心養傷,不用半個月,就能夠下地走路。對了,我老丈人等會兒要過來……”
徐墨嘴角一抽,道:“周老哥,你可別亂搞啊。你說說,你老丈人來看我,算個什么事情?”
“咳咳!”周元干咳一聲,雙手一攤,苦笑道:“這話,你跟我說沒用啊,我老丈人非要過來,我總不能打斷他的腿吧?”
“徐老板!”
順著聲音看去,只見老許提著各種禮盒,走進病房。
“老許,你怎么來了!”
“徐老板,你受傷了,我能不來嘛!”老許將禮盒放到隔壁空著的病床上,道:“楊總說了,他現在實在是脫不開身,要不然,肯定過來看你。”
徐墨跟老許聊了幾句,倆人只能算點頭之交,所以,老許很快就告辭離開。
等老許一走,徐墨再次看向周元,道:“周老哥,你去跟你老丈人說,我轉院了,讓他別來了!”
周元嘴角一抽,道:“徐老弟,藝研是醫院護士啊,你覺得,這話能夠騙得過我老丈人?”
“哎!”徐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徐總!”
就在徐墨唉聲嘆氣的時候,周航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
只見周航穿著黑色西裝,臉上帶著諂媚笑容,提著各種禮品,走進病房。
這一段時間,徐墨的名字,可以說是響徹蘭縣。
周航搞不懂之前市委為什么,要將拉電入鄉那一段的項目轉給自己。原本他還挺開心的,可一些在政府單位工作的朋友告訴他,市委領導非常看重徐墨……所以,周航真的害怕,徐墨會因為拉電入鄉這個項目,以后會報復自己。
正因為如此,他在得到徐墨受傷住院消息后,第一時間跑了過來。
“鋼子,去給周老板倒杯水!”徐墨道。
“哦哦哦!”徐鋼連忙去拿熱水壺。
“不用不用,不用那么麻煩了,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周老板,上葉村那邊的電,都拉上了嘛?”徐墨隨口問道。
別人跑來探望你,總歸要找個話題,聊上幾句嘛!
“快了快了!”周航眼神一閃,拉電入鄉這個項目,比他想象中的麻煩很多。不過,這些事情,他自然不會跟徐墨講。
“那就好!”徐墨笑著點點頭,看向徐鋼,道:“回頭,你去弄兩臺彩色電視機,送到村里去。村委會那邊放一臺,我家放一臺!”
“嗯嗯嗯!”徐鋼就跟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答應。
“徐總,要是沒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鋼子,替我送送周老板!”
周航都還沒有走出病房,紙箱廠廠長錢興國,提著一籃子干果,走了進來。
“徐老板,你的傷,好些了嘛?”錢興國對著周元、徐愛國等人點頭示意,一邊向著病床走來。
“錢廠長,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徐墨面露感激道。
錢興國苦笑一聲,道:“徐老板,這次你可是真嚇到我了。”
說著,錢興國壓低聲音,稍稍湊近躺在病床上的徐墨,道:“要不是趙所長來跟我講,我是真不敢啊!”
就在徐墨跟錢興國說話的時候,周元眼皮一抬,看到葛院長跟牛主任結伴而來,連忙對著徐墨小聲道,“徐老弟,葛院長跟牛主任來了!”
“徐老板,你感覺怎么樣了?”
一進病房,葛院長就滿臉關切的開口詢問。
“好多了,感謝葛院長的關心!”徐墨笑道。
“徐老板,這位就是你的主治醫生牛主任,你要是感覺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及時跟牛主任講!”葛院長指著身邊的禿頂牛主任,笑著介紹道。
“牛主任,你好,接下來這段時間,就要麻煩你了!”
“徐老板,醫生給病人治病,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能說麻煩呢!”牛主任笑道。
……
與此同時。
回到派出所的趙大明,第一時間給徐墨辦理保外就醫的申請。
徐墨拖欠紙箱廠兩千塊錢尾款,這案子暫時還不能結。
萬一嘉興那邊來要人,就可以用這個理由頂回去。
二樓,辦公室。
趙大明脫掉外套,伸展雙臂,在嘉興待了三天,他是真沒有休息好。
“趙所!”
就在這時候,小行急忙忙的跑進辦公室,目露焦急,道:“上胡村那邊出事了!”
趙大明眼皮一跳,道:“上胡村那邊,又不是咱們的管轄地,出了事兒,也輪不到咱們去管啊!”
“趙所,是公安那邊來了電話,讓咱們派幾個民警,去上胡村協助辦案!”
“上胡村那邊出了什么事情?”趙大明有些好奇的問道。
“因為拉電線的事情。”小行整理了一下思緒,解釋道:“最近市里不是在搞拉電入鄉嘛!上胡村那邊,有幾戶村民,不肯讓電桿柱裝在地里,后來,裝電桿柱的老板,直接繞過了上胡村。現在上胡村的村民不答應了,把施工隊給圍住了。”
聽小行這么一說,趙大明心中一樂,這事兒,還是徐墨搞出來的。
趙大明抬手摸了摸下巴,道:“那你去喊五個人,去上胡村那邊,配合公安局的同志吧!”
“是,趙所!”
看著小行快步跑出辦公室,趙大明挑了挑眉,嘀咕道,“徐老弟這才剛回蘭縣,就出事情……呵,這倒是挺有意思的。”
……
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跟徐墨沒有半毛錢關系,他現在只需要安安靜靜的在醫院養傷,等差不多能下地了,就溜回上葉村。
這也是他跟趙大明商量好的。
借著許苗苗跟楊寶林談戀愛的事情,徐墨算是把許書記惡心到了。
再加上還背著嘉興的案子,徐墨只能通過保外就醫來避避風頭。
夜幕降臨。
周元的老丈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什么事情耽擱了,并沒有過來。
徐墨躺在床上,感覺非常無聊,沒電視、沒手機……旁邊坐著劉忠國。
問題是劉忠國性子有點兒悶,就算徐墨主動找話題,他也就‘嗯嗯啊啊’的回上幾個字。
“徐墨!”
劉藝研穿著白色護士服,提著保溫壺,笑盈盈的走進病房。
坐在那里的劉忠國,在看到劉藝研后,笑著站起身來,道:“我出去抽根煙!”
“劉哥,這個給你!”
在劉忠國從劉藝研身邊走過的時候,劉藝研從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遞向他。
劉忠國微微一愣,旋即哈哈一笑,伸手接過香煙,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迎上劉忠國似笑非笑的目光,劉藝研臉頰瞬間緋紅,旋即邁步走到病床邊,將保溫壺放在床頭柜,一層層打開,一邊說道:“徐墨,牛主任說了,你可以喝點骨頭湯。這湯是我媽煲的,你嘗嘗味道怎么樣?”
拿出勺子跟小碗,劉藝研小心翼翼的盛了一小碗骨頭湯。
徐墨低聲一嘆,看向臉頰還有些緋紅的劉藝研。
這小丫頭,長得確實很漂亮,性子活潑。
“藝研,我是有家室的人,你這樣,會讓別人誤會的!”徐墨聲音平靜的說道。
劉藝研嬌軀微微一僵,旋即露出牽強笑容,道:“別人誤會什么呀?咱們不是朋友嘛?你現在受傷了,我作為你的朋友,不能照顧你嘛?”
說著,劉藝研伸出手指,輕點徐墨的額頭,笑盈盈的繼續說道:“再說了,只有思想骯臟的人,才會整天想著那些情情愛愛。”
好家伙,這是在說我自作多情?
徐墨有些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自己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貨,劉藝研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哎!
算了算了,既然她都這么說了,自己還能說什么?
女孩家家,臉皮薄,再說下去,說不定會整出什么幺蛾子。
大不了,以后躲著她點!
講真的,徐墨還是非常感激劉藝研的,當初要不是她的指點,自己不可能認識趙主任,自然也不會發生后邊一系列的事情。
劉藝研臉上帶著笑意,兩個小梨渦格外明顯,可那雙大大地美眸中,卻有霧氣升騰。
將盛好骨頭湯的小碗放在床頭柜上,劉藝研咧嘴笑道,“徐墨,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沒做,我先走了!”
罷,劉藝研急忙忙的轉身,向著病房外跑去。
站在過道中抽煙的劉忠國,看著跑出來的劉藝研,微微一愣。
“劉哥,我還有事情要忙,你幫忙把骨頭湯喂給徐墨喝!”劉藝研不敢去看劉忠國,低著頭,一邊小跑,一邊道。
劉忠國挑了挑眉,看著已經跑到樓梯口的劉藝研,不由得搖頭嘆息,旋即掐滅香煙,向著病房走去。
走進病房,劉忠國看著徐墨已經拿著小碗跟勺子,慢悠悠的喝著骨頭湯。
緩步走到床邊,坐到椅子上,劉忠國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可又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