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鐸不由想起,那一日在山林間,宗肆那般自然的說寧芙手疼,就好似他與她極親近,很了解她一般。
又想起榮敏和寧芙不見時,他對榮敏如何,其實是不太在意的,要是仔細分辨,就能發現他其實是在擔心寧四姑娘。
之后去尋人,他也以女君公子需要人照顧為由,讓他送人回去,而并非讓他一起去尋。
“你別告訴我,你對她有意思。”宗鐸冷冷道。
“今日你也看見了,若并非是我刻意,你便不會察覺,張太醫給阿芙看身子時,我也在阿凝院中。”宗肆看著他道。
一句“阿芙”,這般親密地叫法,叫得宗鐸眉心一跳。
果然是故意讓他看見的。
“所以你這是何意。”宗鐸壓著火氣道。
“你的親事,不日就要定下來了,你不該還對她有不該有的想法。”宗肆卻是淡淡道。
“你一口一個,她精于算計,會為了寧國公府算計宣王府,你讓我遠離她,到頭來你自己卻在打她的主意?”宗鐸的眼睛都氣紅了。
他不甘心。
要是宗肆可以,他憑什么還一心為宣王府考慮?
“我跟你不一樣,她在我手上,掀不起什么風浪來。你若與她一起,勢必受不了她的枕邊風,你太正直了,也太善良,她會利用你。”宗肆卻道。
宗鐸冷笑道:“這是你的借口罷了。”
宗肆淡然道:“便是我對她沒心思,也不會讓你同她一起。不說別的,在關外的軍備物資上,恐怕你也不會同寧諍撕破臉,而是將他當成一家人,會退讓幾分,把軍備分一些于他。”
而這并非利益的爭奪,要真只是利益,退讓幾分也就退讓幾分,可這是北地所有士兵的利益,事關將領們的生死,他們忠于宣王,忠于大燕,宣王府就該為他們負責。
宗肆自己,能以自己的私下利益,給寧諍購置些軍備,卻不代表宗鐸也可以。
宗鐸道:“我豈是這種人?”
“處在寧芙夫君的身份上,便會身不由己。”宗肆淡淡說,“王府替你選的女子,品德才學兼備,不比阿芙差。”
宗鐸喘著氣,心中情緒依舊翻涌,卻是未再咄咄逼人。
“去喝一杯,如何?”宗肆道。
兩人來到假山旁的亭子中,誰都未在語。宗鐸只是一個勁的喝著,不肯同他說一句話。
兄弟間,自是顧著分寸的。
直到宗鐸有了幾分醉意,才不顧分寸道:“分明是我,先對她生出幾分情意的,那時你只厭惡她。若是我當時娶了她,哪有你什么事,我與她怕是孩子也早有了。”
宗肆卻是蹙了下眉,心中生出幾分不悅來,經歷過男女之事的公子,總是對生兒育女之事,有幾分敏感的。沒什么情緒道:“你并無那個機會。”
宗鐸苦笑了下,道:“既然你依舊覺得她會為了寧國公府不擇手段,日后她的手段,早晚用到你身上,別太自信了,你也未必受得了枕邊風。”
“不會有女子,能壞了我的底線。”宗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