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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 寧芙之計,婧成之心

      宗肆道“倒是未想到。”他有些好奇,孟淵若是知曉此事,會是何種心態。

      幾日后,茶莊的杳杳姑娘,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出現在了偏遠的小巷之中,進了座破落的宅子,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又從那宅子中,走了出來。

      身后有人跟著她,她也未察覺。

      ……

      敬文帝與孟淵,一局棋落時,身邊伺候的侍女,貓腰而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敬文帝抬頭看了一眼孟淵。

      “張珩之死,可有結果了?”身為父親,身為帝王的那位,似是隨口問了一句。

      事到如今,自然并非毫無頭緒。

      不是孟澤所為,但要往孟澤身上推,也能有理有據,能做到毫無破綻。

      但孟淵這幾日,已猜出敬文帝的想法,他在試探自己,只要自己將張珩之死,有半點往孟澤身上推的嫌疑,那便是自己居心叵測。

      他已在懷疑,自己對皇位,也有意思。

      孟淵想起那日,敬文帝所那句,“老三,你不要讓朕失望。”

      他所說的,是真相,也不只是真相,還有他孟淵,是否如表面那般老實,如若他野心勃勃,那便是讓他失望了。

      孟淵撫了撫手上的棋子,不太在意道“兒臣覺得張珩之死,并非是六弟所為,也不想讓六弟背這鍋。”

      即便眼下,敬文帝立儲在即,孟淵急需抓住孟澤的錯處,可也不得不放棄這次機會,謹慎為之,即便若是孟澤當了太子,自己再爭那個位置,要難上數倍。

      敬文帝卻是一句話都未再多,良久才道“有人懷疑你,與胡人,也有些牽連。”

      孟淵一頓,卻是不顧那條傷腿,下跪道“父皇若是懷疑我,不如殺了我。”

      “我不懷疑你。”敬文帝將他攙扶起來,似乎是心疼道,“你既不圖這皇位,如何會與胡人有牽連。”

      這話分明是不信任自己,孟淵抿唇,蹙眉道“父皇。”

      “早日將張珩之事查清,給父皇,給你六弟一個交代,父皇年紀大了,耐心也不如從前多了。”敬文帝有些遺憾地道,“不要讓父皇久等。”

      張珩之死,孟淵只隱隱覺得受阻,似離那真相,只有一步之遙,卻難以推進,自然是有人刻意為之。

      他心中有數,敬文帝既懷疑自己,那么他手中,怕是有自己設計孟澤的證據。

      如今如何讓敬文帝手中的證據,與自己無關,是關鍵。

      他如今只擔心婧成的安危,敬文帝一旦懷疑他,勢必會徹查他身邊之人,他不擔心被折了臂膀,卻不能失去婧成。

      孟淵垂下眼皮,眼底森冷一片。

      ……

      婧成再次出現在小巷中后,這次相談時間長了些,那胡人道“孟澤若是一死,大燕必然會亂,辛苦你了。”

      婧成嬌聲道“這既是我的任務,我自會完成,我接近孟淵,便是為了借他設計孟澤,到時還能嫁禍到他身上。”

      “你也得小心行事。”男子道,“與首領見面地點在……”

      婧成微微笑著,待出了小巷,便去了相約地點。

      街上人來人往,她亦不過是渺小一人,可若是能為他付出,便是值得的。

      接下來的事,婧成難免緊張,不由重重深吸一口氣,按照約定的地點前往。

      只是到了山間,等來的,卻是熟悉的面孔,孟淵身邊的暗衛,方青。

      “你是胡女。”方青的手,有意無意的撫摸著劍鞘,“借著慕神醫,有意無意接近三殿下,又企圖陷害六殿下,六殿下身邊之人的試題,是你找機會放的?”

      婧成勉強笑道“我不過來散心,我聽不懂方護衛在說什么。”

      “杳杳姑娘大概不知,我精通胡文。”方青詐她道,“你與那人的對話,我聽的一清二楚。”

      婧成的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不過卻是因為擔心,自己的胡文有沒有露餡,但他看的臉色,恐怕他壓根不算太懂胡文,是誆騙她的。

      “你想怎么樣?”婧成穩定了心神,道,“你也并非是三殿下之人,不如我們合作。”

      “我的事,你不必過問。”方青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將劍橫在了婧成脖子上,公事公辦道,“杳杳姑娘站著別動,來人!埋伏好,圣上吩咐,今日與杳杳見面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

      與此同時,敬文帝在收到密信之后,不由失笑一聲。

      隨后神色放松了幾分,道“那姑娘,我在老三身邊見識過幾回,對老三是盡心盡力,原來是胡人安插而來的細作,倒教我錯怪老三了。”

      盛公公躬著腰,諂媚笑道“三殿下要是真有奪嫡的心思,又如何遲遲不肯將張珩死去的罪狀,往六殿下身上推,這分明是最好不過的機會,且與他將這泄題放到六殿下手下之人府中,相矛盾。原來這泄題之事,并非三殿下所為。”

      敬文帝長嘆一口氣,道“若說我懷疑老三,也正是杳杳出現這他身邊之后。”

      張珩,自然是敬文帝除去的。

      他的用途,本就只是助老六扶持身邊之人,而殿試結束,敬文帝又如何會留下他這個把柄。

      不過死也得死得有價值,能揪出那不安分之人,不論是老四,或是老三,他們若是有誰非給老六扣帽子,敬文帝便會公布真相,順勢治了他們的罪,以儆效尤。

      只是最后,敬文帝更懷疑孟淵,是以用徹查真相未借口,將他困于大理寺中查案,而敬文帝則趁機收拾了他的同黨。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孟淵有二心,那便是折了他的左膀右臂,若是并未覬覦皇儲之位,那收拾與他走近之人,對他也并未造成影響。

      即便眼下證明,只是有細作潛伏在老三身側,敬文帝也并不覺得,自己處置了孟淵親近之人,是多此一舉。

      “讓老三去親眼瞧瞧,不提防身邊之人的下場。”敬文帝可有可無道。

      “是。”盛公公道,轉身時,卻忍不住蹙起眉。

      只是去到大理寺,已無孟淵的身影。

      ……

      “駕——”

      馬蹄聲失了往日有規律的頻率,今日顯得臟亂無章。

      孟淵也顧不上腿疼,為了不惹人猜忌他的能力,他已有許久未騎過馬,可眼下,什么也顧及不上了。

      待到那山間,孟淵一眼就看到了被綁住的杳杳,粗糙的麻繩,將她手腕勒得透紅,那張毀了容的人皮面具,顯得有些面目猙獰。

      “六殿下,看來與她接應之人,不會來了。”方青拱手道。

      孟澤臨時被派來處理這事,心中并不痛快,只是又恨這女人對自己的陷害,道“逼供就是。”

      “方青”頓了頓,想起自家世子夫人的叮囑,如今唯有拖延一會兒時間,只要不讓杳杳姑娘身負重傷,暫且還是先別輕舉妄動。

      而身邊卻早已有上前審問之人“你長得這么丑,不會以為能有人憐香惜玉吧?”

      有人在笑她丑,也因她丑,侮辱起她來,毫無憐惜之意。

      她受的每一分嘲笑,都像是在凌遲他。

      婧成很美,只是她為了能與他在一起,裝成了這副丑陋的模樣。

      孟淵這一生,一直在壓抑自己而活,臥薪嘗膽,不過是他的日常,養他長大的母親死了,他分明知道是何人所為,他卻裝作不知,他也知有人背后嘲笑自己,卻也無動于衷的壓下心中的桀驁。

      可是這一刻,他已無半分隱忍之意,在侍衛打算逼供婧成時,孟淵將劍,刺入了他的胸膛。

      護衛的尸體倒下,婧成只看見一雙通紅的眼睛。

      “未有確切的證據前,誰敢對杳杳姑娘不敬,格殺勿論。”他看著婧成,嘴上輕描淡寫道。

      便是孟澤也聽出,他殺意很甚。

      自己這三哥,何時戾氣這般重過,居然是為了這么個丑女人,孟澤不由在心中吐槽他口味重。

      婧成眼中有笑意,他又沒有丟下她呢。

      也不枉她替他洗清覬覦儲君之位的嫌疑了。

      “對不起。”她輕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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