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先回府了。”陸行之道。
宗肆在他走后,卻瞥了一眼果盤,唯獨那杏仁少了幾顆。
……
幾日后,刑部尚書孫大人,因孫政通胡一事,受了牽連,被罷黜官職,不得不拖家帶口,告老還鄉。
這事傳到寧芙這,卻還是宗肆告知她的。
寧裕如今在御史臺當差,因著孫政與胡人私下密通書信一事,由御史臺監察,是以與宗肆見面頗為頻繁,有時便會領著宗肆來國公府。
寧裕也好奇,為何他一邀請,世子想也不想便答應了,若說是因四妹妹,可如今四妹妹也已定親。
但,與世子走得近,并非壞事,是以他并未多。
寧芙見到宗肆,便是他借著寧裕相邀,來王府做客。
“想借著孫兒的血,飛黃騰達,如今卻也因孫兒的血,一無所有,這便是活該,孫府如今的境地,全是咎由自取。”寧芙道。
宗肆道“你大哥干的一直是閑職,日后往上升,并不容易,你有何打算?”
寧芙不知他怎么有閑心多管閑事,隨口道“那世子幫著安排安排?”
若是不行,何必開口問。
宗肆沉吟須臾,卻道“讓他來我身邊做事,如何?在官職上,我自然能找人照應。”
“那是慶國公,謝大人的地盤。”寧芙其實心中也不意外,御史臺中也有他的眼線與人脈。
“你兄長與父親,明面上依舊是與孟澈一路,若我幫你親兄長,必然惹人猜忌,而幫你大哥,他人會覺得是你們寧國公府,分頭下注,不論哪派之人,在針對國公府時,都不會下死手。”宗肆道。
這自然是有好處的。
而眼下國公府,不論是在孟澈,還是孟澤,亦或是孟淵那,都有日后安穩的功勞。
“你大哥若是因你升官,你大伯母自會十分感激你,她這人最是在意兒子的前程,只要你是你大哥的靠山,你大伯母不會終日酸溜溜的。”
寧芙道“這是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幫自己的妻子做事,怎么會麻煩,他只擔心她不來麻煩他,而跑去麻煩別人。
就好比之前跑去和孟澤逢場作戲。
寧芙見他這般好說話,朝他招了招手。
宗肆就乖乖往前湊了點。
兩人離得極近,他身上的梔子香,便清晰地傳入她的鼻腔。
很難想象,半年之前,這人落到那般狼狽的境地里,落魄得讓人不愿去回憶。
“世子先前,一直不同意傅姐姐同我兄長在一塊,如今可否通融通融?”寧芙問道。
“自然可以。”宗肆目光微閃,雖寧諍眼下還在替孟澈賣命,可不必許久,他即便要與傅嘉卉成親,到那時候孟澈也已垮臺,傅嘉卉手中事關宣王府的秘密,他知曉了也無妨。
且寧諍若是在傅嘉卉手中,便不會反對自己與他的妹妹在一塊,以傅嘉卉去制衡他,對自己也是極有利的。
宗肆低頭喝了一口茶,藏起自己的心思。
“世子在打什么壞主意?”寧芙生出幾分警惕心道。
“并未。”他否認道。
“未打壞主意,你為何心虛低頭喝茶?”寧芙道,“世子可否直視我?”
宗肆頓了頓,抬眸看她,只是卻也藏了些心思的,從小被夸的男子,又如何不知自己怎樣最迷人,他帶了幾分誘惑她的心思。
寧芙這會兒卻記著寧諍的事,心中有幾分焦急,面上卻逼迫自己冷靜道“世子若是看不慣我兄長,你我如今未必不能好生相談。”
“……”
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宗肆道“我不會動你兄長,亦不會動國公府,阿芙,你相信我。”
寧芙細細琢磨,回過味來,“世子是覺得,自己那般,要俊郎些?”
宗肆不動了,神色雖淡然,只有耳朵變紅了些。
“是要俊朗些。”寧芙評價道。
宗肆的耳尖,便又紅了些。
“如今我兄長還在關外,讓他們自然相處便可,世子不必刻意去干涉。”寧芙叮囑道。
“好。”宗肆道。
“日后來找我,也得勞煩世子避著些人,如今我有親事在身,若是被發現,世子與我就得被浸豬籠了。”寧芙道。
宗肆嘴角微微勾起,“不會讓你那般慘的。”
他雖愿意同她一起被浸豬籠,可舍不得看她死去,想來也就只有處置了那告密之人。
寧芙則在心中感慨,如今他這般好說話,她倒是有些不習慣。
活了兩輩子,也就如今見過他這般模樣。
“同凝妹妹和王妃的心結,可解開了?”寧芙又問道。
“嗯,解開了。”雖一時依舊難以親近,只是心中的埋怨沒有了,而這一切,都得感謝寧芙勸他。
“王府終究是世子的家,莫要因那不愉快之事,就與其他人生分了。”寧芙道。
宗肆心中所想的,卻是如何讓她也早日進王府。
他垂眸,如今若是恢復得太快,她就得勸自己回王府,少來她這兒了。
是以宗肆道“雖我理解母妃與妹妹,可眼下,依舊是有些生分,與她們一塊,并未如先前那般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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