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抬頭看著他。
因著巖石地勢高,便有了幾分居高臨下,陸行之的眼神,比平日體貼的模樣看去,清冷不少。
“寧表妹這般照顧人,若是得到寧表妹的照料,恐怕不少人該心動了。”孟澤則并未發現陸行之,又若有似無地打起精神撩撥道。
這話就有些意思了,哪是在揣測別人,分明是暗暗地在說他自己,實則可不就是在同寧芙調情么。
陸行之的視線,往巖石下的男人,瞥了一眼,又抬頭看著寧芙,并不開口,似乎是在等她一個交代。
寧芙頓了頓,才撇清關系開口道:“六殿下被野獸咬了,正好被我撞見。”
她這可是不得不管,否則孟澤有個三長兩短,就得問她的罪了。
陸行之的臉色,卻并未緩和幾分。
孟澤這才發現有人來了,只是卻是無力抬頭看去。
“護衛軍看見了你放的煙花,已經在來的路上。”陸行之道。
孟澤聽出這聲音是陸行之了,瞇了瞇眼睛。
然后他聽見了男子自巖石上下來的腳步聲,陸行之余光涼涼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看見了寧芙替他細心地包扎好的傷口。
“六殿下是被何種畜生咬傷的?”陸行之看著他問道。
孟澤余光看向寧芙,一時間生出幾分窘迫,若是讓寧芙知曉他是被母野豬咬傷的,總歸是不那么好聽。
他生出幾分不悅來,一個小小的都司,憑什么來他面前問話?
只是陸行之卻無半分懼怕他之意,從容道:“這一處,出行的野豬多,倒也算得上是兇獸,其他獸類會避之不及,六殿下是被帶崽的母豬咬傷的吧?”
寧芙頓了頓。
孟澤幾乎要被被氣吐血,這陸行之分明是故意的,故意看他在寧芙面前出糗,心情也陰沉了幾分,卻是無力同他辯解。
“六殿下本該有仆從隨行,為何遣散了他們,沒讓他們跟來?”陸行之又問道。
男人間的那點心思,彼此是心知肚明,這故意點明,讓孟澤心中生出幾分怒意。
這陸行之,未免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而寧芙卻聽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恐怕孟澤是沖自己來的,是以讓身邊的人都未跟著,而孤男寡女在深山中,即便發生些什么,她也有理說不清。
這一世,孟澤雖未向上一世那般逼她,恐怕也不會絕了對自己的心思,如今父親高升,能使上不少勁不說,便是為了離間父親與孟澈,娶自己對他也是百利無一害。
“四姑娘,你上去等著吧,這處既然有野豬的巢穴,未必不會再有危險,六殿下有我守著。”陸行之道。
寧芙點了點頭。
孟澤看了眼陸行之腰上的佩劍,背上背著的弓,又看了一眼他的臉。
那張不卑不亢的臉上,居然帶著警告。
那氣場,竟讓他生出了幾分熟悉感,倒讓他真心下一頓。
這簡直倒反天罡,一個小門小戶的陸府的公子,何來底氣警告他?
只是很快孟澤便因虛脫,感受到了一陣困意,昏迷了過去。
陸行之卻只是低頭冷淡看了他一眼,并未語。
不過片刻,護衛軍便趕到了,一同跟來的,還有敬文帝。
孟澤受傷,敬文帝勃然大怒:“你們都是群飯桶!老六若是出事,你們都給我去陪葬!”
跟來的仆從嚇得臉色蒼白,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敬文帝這般陰鷙的模樣,寧芙也是第一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