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寧芙跨進密室,便見宗肆身著白色里衣,側坐在榻上,此時未戴玉冠,比平日里多了幾分閑適,不知在看的是何書。
如她所猜那般,他的確在等她。
寧芙今日來找他,自然是為了兄長,宗肆顯然是已猜到,她會為兄長而來。
寧諍很少有這般沖動的時候,只是在傅姐姐的事上,便受不住情緒。不過想起上一世的兄長,他那般謹慎,那般為國為民,最后也不過一死,她便覺得眼下兄長失了分寸也無妨。
若有人想要兄長死,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依舊是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一世,遇到事,便解決事,危機未必就不是轉機。
如今,兄長應該已在宣王府。
寧芙還在盤算自己的籌碼,宗肆便抬眼看了過來。
“世子的傷勢如何了?”寧芙便關切道。
宗肆將書擱在桌上,起身后卻蹙眉捂住了胸口,寧芙便上前攙扶住了他。
“世子可是胸口疼?”寧芙貼心問。
宗肆側目看她,并未反駁。
寧芙飛快地掃了一眼他的胸口,倒是想知道他疼的具體是何處,只是以手去探,太過無禮,想了想,道:“世子具體疼在何處?”
“四姑娘關心么?”宗肆沉聲問。
“世子被我兄長所傷,我自然是關心的。”寧芙垂眸道。
宗肆握住了她的手腕,按在了他心口間,斟酌片刻,道:“有時這會疼。”
“世子忙于政事,時常廢寢忘食,怕是太過勞累而引發的心悸。”寧芙道。
“多是四姑娘氣我時,才會如此。”宗肆卻道。
寧芙心卻往下沉,宗肆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目的的,且不說這話的真假,即便是真的,也是因他得不到她。
他處在這個位置上,想要何物,都有人諂媚地雙手奉上,早就習慣如此。如今他幾番拋出橄欖枝,她卻都在退讓,這便像是勾著他。
他惦記是一回事,怕只怕他如今已失了耐心,那日他說,等著她來找他,如今她不就來了?有這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威逼她之事,他甚至不用親口提,恐怕就足夠讓她乖乖上門。
一直拒絕他,并非是好主意,獅子失了耐心,是會下死口的。
寧芙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按住,他摩挲著她的手背,竟也有幾分繾綣之意,卻也只讓她不安。
宗肆這樣精于算計的男子,對你好時,能將你迷得找不著道,一旦收回,與女子而,便是萬劫不復。
將自己交給這樣的公子,那與不想活了有何區別。
“初時我還以為,你將你我之事,告訴給了你兄長。”宗肆道。
寧芙穩住心神道:“世子任由我兄長動手,卻絕非僅僅為此。”
宗肆道:“近幾日因傷勢都未休息好,阿芙替我彈首曲子如何?不如就彈一曲雙飛翼。”
“我并不擅長此曲。”這曲,也是那情人的曲目。
“你的樂藝也不錯,我教你一次,你便能上手。”宗肆卻是笑了笑,這一笑,星辰皆失了顏色,倒像是故意誘著人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