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輪王宮大殿內,青銅燈里的燭火搖曳不定。
往日莊嚴肅穆的大殿,此刻被一種不安籠罩。
大臣們按照官職分列兩側,然而隊伍卻稀稀落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清。
顯然,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經做好了投降的打算,并不愿意前來。
闊亦田端坐于王座之上,努力挺直脊背,克服心中的不安,看著下邊的眾人。
“都說說吧!”
他率先開口,聲音沙啞,打破了大殿的平靜。
“定軍距王都已經不足三百里!沿途所過之城,悉數投降,諸位,可有什么建議?”
闊亦田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其實已經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他話落下,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
大臣們一個個低著頭,極力地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點名開口,說錯一個字,再惹怒闊亦田。
到時,沒死在敵軍手里,先死在闊亦田手里了。
終于,一位身披戎裝的匈奴將軍站了出來,他是城防軍的統帥巴頓。
也是陪著闊亦田征戰西域的最后一位將軍,聲如洪鐘。
“王都城高墻厚,糧草充足,兵力充沛,尚有一戰之力!”
他聲音鏗鏘,看著在座的眾人:
“我們豈能因為幾座城鎮投降,就放棄抵抗!”
隨后看向闊亦田:
“請您下旨,集結所有兵力,死守王都!”
“同時我們派出死士,繞道至敵人后方,焚燒其糧草。敵人沒了糧草補給,只要我們堅持住,必定可以勝利!”
眾人聽著巴頓的話,有人點頭,有人皺眉:
“巴頓將軍勇氣可嘉,可現實恐怕不容樂觀。”
他不敢去看巴頓那幾乎要噴火的眼神,而是轉頭看著闊亦田:
“連敗三城,連降五城,這些城鎮,都在主干要道之上,王都的稅收基本已經斷絕。”
“國庫的存糧有限,剩下的糧草恐怕只能支撐三月,若是敵人長期圍困,怕是……”
后邊的話他不敢繼續說下去,生怕闊亦田一怒之下砍了自己。
這話一出,大殿里一片騷動,不少大臣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一位土輪國舊臣,嘗試開口道:
“或許,我們可以嘗試議和?”
“我們派人探聽一下對方的條件,若是條件可以接受,我們暫時停止戰爭……”
“荒謬!”
巴頓一雙眼睛幾乎是要吃了對方,心中的鄙夷幾乎是要溢出來。
果然是前朝的垃圾,沒有骨氣的家伙,當初他們打到西域時,這幫人就投降得賊快,現在又是這樣。
整個大殿此刻亂成一片,兩方人因為到底打不打架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闊亦田看向自己身側,忽然意識到,左右賢王已經不在了,心中頓感一陣失落。
自從他來到西域之后,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他都快忘記了這份仇恨。
“夠了!”闊亦田用盡全力一拍扶手。
整個大殿瞬間安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每一個人,企圖從他們當中找出最有骨氣的那一個。
“巴頓。”
在場的眾人,幾乎個個面露頹色,最后他艱難開口
“王都的防衛工作,全權交由你負責。”
“另外不惜一切代價,征調所有青壯,加固防御,分發武器。”
“所有散布謠,動搖軍心者,殺!”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