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縣尉宅子。
剛想敲門,楊沖便打開大門,對著陳息躬身一禮:
“陳叔叔您來了。”
“家父在廳內等著您呢,請進!”
陳息饒有興致的看了看楊沖,小伙子倒是挺明白事的。
“嗯,賢侄有勞了。”
老規矩,將黑蛟的韁繩交給他,又一努嘴:
“后面那架馬車也是我的。”
楊沖牽著黑蛟,探頭往后面一看,果然還有一架裝滿馬車,喜滋滋的迎了進門。
陳叔叔又獵了啥好東西?
梅花鹿肉的味道,他至今難忘。
陳息從馬車里拿出一把連弩,拎著就進了客間。
抬眼便看到,楊剛烈一手捋著絡腮胡子,一手摁在桌上,愁眉苦臉的盯著地圖。
聽到聲響,抬頭便看到一臉淡笑的陳息。
“哎呀陳兄弟,你可算來了。”
兩個大踏步便迎到近前,拉著他的手邊走邊說:
“這兩天可把為兄愁壞了,下面的弟兄都有些怨吶...”
楊剛烈一副苦大仇深模樣,看見陳息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
陳息輕笑一聲,絲毫沒理會楊剛烈的嘮叨,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
雙手一攤,沒聽陳息開口,楊剛烈立即叫來小丫鬟。
果盤,糕點,茶水。
三件套,擺了個齊全。
陳息一句話沒說,一只腳踩在另一張椅子上,抓起糕點就吃,這次有果盤和茶水順著,舒服的很。
椅子被陳息踩著,楊剛烈也不搬來新的,就那么彎著腰看著這位爺吃東西。
時不時還咽兩口唾沫,心想,陳兄弟每次來我這,都不吃飯的么?
上次如此,這次還是如此。
間他吃的香,楊剛烈也不打擾。
片刻后,桌上只剩下兩個空盤子,一壺茶也喝了個精光。
陳息這次還真是餓了,中午在牙行買人,為了趕時間,午飯都沒吃。
吃好喝好,擦了擦嘴。
開始正視楊剛烈。
楊剛烈在心里為陳息豎起大拇指,年輕真好,食量相當可以。
訕訕一笑:
“那個陳兄弟,下面的弟兄......”
話還沒說完,陳息啪的一聲,往桌上拍了一塊10兩的銀錠子,微微一笑:
“楊大哥不用說,我這都準備好了。”
楊剛烈撓撓頭,自己堂堂一屆縣尉,卻拿一個村長的銀子補貼弟兄,怎么想都覺得不是滋味,老臉漲的通紅。
伸出手想拿,卻又不好意思,一句話說不出來,尬在那里。
陳息知道他害臊,拿起銀錠子就塞在他懷里:
“楊大哥不要客氣,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大哥無錢,更能說明大哥為官廉政清明。”
“好官!”
這句話可不是捧他,而是發自肺腑的。
都知道朝廷連年征戰,官員們全部在撈油水,說不定哪天邊關破了。
達官顯貴和世家門閥,第一個跑的遠遠的。
指望他們為百姓著想?
門都沒有。
如今大御爛到骨子里,像楊剛烈這樣的清官,鳳毛麟角。
楊剛烈見陳息將銀子塞到自己懷里,感動的一拱手:
“既然陳兄弟這么客氣,那為兄便收下了。”
“為兄替下面的弟兄們,謝謝陳兄弟了。”
陳息站起身來,同樣一拱手:
“大哥不必多禮,這些錢貼補給埋伏到窩窩村里的弟兄們,他們身邊帶著家眷,最危險,兄弟身為村長,總該有所表示。”
楊剛烈收下錢,有個問題一直沒想通,好奇的開口詢道:
“陳兄弟,為兄一直想不通,為什么讓那些弟兄的家眷也到窩窩村?”
“找些百姓過去嘛,那么大的村子,我100個弟兄進去,完全藏得下。”
楊剛烈鼓著那雙疑惑的大眼珠子,撓破腦袋也想不通其中緣由。
陳息哈哈一笑,手指輕敲兩下桌面,為他解惑:
“楊大哥啊,若是讓府兵保護村民,他們哪能爆發超常的戰斗力?”
“倘若把村民換成自己的家眷呢?”
楊剛烈聽完,如夢初醒,一拍腦門子:
“哎喲,還是陳兄弟腦袋好使,為兄怎么就沒想到呢?”
“村中全是他們的家眷,弟兄們不都得拼命嘛。”
說完還不過癮,再拍腦門子:
“妙啊!”
再一想,好似泄了氣的皮球,難道自己真的年歲大了,比不過年輕人嘍。
陳息見楊剛烈有些氣餒,拍了拍他肩膀,寬慰道:
“大哥不必憂慮,你沒想到是因為缺錢,心思都在為弟兄們身上,亂了分析局勢,是正常的。”
“等剿了匪,朝廷再怎么窮也會派下些賞錢,足夠改善弟兄們家中情況了。”
這話楊剛烈認同,軍餉可以拖延,但打了勝仗是一定有賞錢的。
不然誰還為朝廷出力?
當兵的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