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遠城開始,一直到做事的定遠城,陳王軍隊所過之城,無不城門打開,守城將領,大多直接獻城投降……”
“廢物!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闊亦田猛地一拍桌子,身體因為暴怒而劇烈顫抖。
他想要站起來,卻因為氣血攻心,一陣眩暈感后,重重地跌坐回去。
“果然是西域的窩囊廢,不過是強敵壓境,他們就不戰而降?!”
闊亦田咆哮著,雙目赤紅:
“還有那些西域貴族,我當初就該一刀剁了他們!”
“就省得今日這般……”
闊亦田因為憤怒,胸口劇烈起伏,到嘴邊的話因為氣短,說不出口。
一旁的宮女和侍衛們早就嚇得匍匐在地,大氣都不敢喘。
片刻后,闊亦田終于將自己從憤怒的情緒中抽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臟被人捏住的壓抑感。
他揮了揮手,周遭所有的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宮殿。
沉重的殿門,被小心翼翼地關上。
此刻偌大的宮殿內,只有青銅燈里搖曳的燭火與他為伴。
闊亦田不再看那份情報,而是目光空洞地看向官方。
他想起自己來到西域之后,一路摧枯拉朽,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掃平了西域數國。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那個大御的陳王,像是一個摔不倒的狗皮膏藥,一路追著他從草原到西域。
此刻的他們又像是瘟疫一般,將名為恐懼的東西散布在王都每一個角落。
王都,實打實地變成了一座孤島。
“連抵抗都沒有嗎?”
闊亦田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些許自嘲,和一絲強撐著的自尊。
“他們就這么確定,我必敗無疑?”
闊以仿佛能看到,陳息的軍隊,兵不血刃地收服一座又一座城鎮,最后來到王都。
到那時,這些平日里為他侍從的臣子,這些守軍,這些百姓?
他們會不會偷偷縫制白旗?
一種難以喻的孤獨和恐懼感如潮水般漫上闊亦田的心頭。
他下意識地握緊王座的扶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還不到坐以待斃的時候。
至少現在,他王都的城墻依舊堅固。
守軍的數量也很可觀。
他還有堆積如山的糧草和兵器。
可這些東西,和前線那份戰敗比起來,顯得無比可笑。
闊亦田緩緩閉上眼睛,沙啞而又干澀的聲音,從他的喉嚨里傳出:
“來人,”
“傳令下去,召集所有大臣,緊急議事。”
闊亦田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么,待到陳息大軍兵臨城下,他的將士們真的有可能會不戰而降。
他必須做點什么,來穩固人心,來重振這最后的士氣。
然而他內心深處也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
匈奴可能真的大勢已去。
陳王的軍隊才是時代的洪流,注定更要將他的王朝埋葬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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