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智力,還說自己不傻。
“快說,是不是呀?”祁望拿肩膀撞他,那雙和他一模一樣的鳳眸裝滿期待。
“幼稚!”祁讓嫌棄道,“凈操心些沒用的東西,你有這閑工夫,還是操心操心父皇等會兒如何罰你吧!”
祁望一愣:“父皇為什么罰我?”
祁讓說:“你打了大皇兄,父皇叫你面壁思過,你非但不思過,還把你弟弟拐帶出宮,不罰你罰誰?”
“這叫什么話?”祁望整個人都懵了,“打人的不是你嗎?咱倆到底誰拐帶誰?”
祁讓說:“我都替你打人了,你替我挨個罰怎么了?”
“……”祁望被他繞得有點暈,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是,憑什么呀?”
“憑你傻。”祁讓丟下一句話,快步走開。
“可惡,你給我站住。”祁望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追著他要揍他。
祁讓加快腳步跑了起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彎起唇角。
祁望追在后面,看著夕陽金色的光芒落在他清瘦但挺拔的背影上,頭一回從他身上看到了少年人的鮮活氣息。
祁望明明想笑的,不知怎的,淚水卻模糊了視線。
那家伙一天天裝得少年老成,老謀深算,其實也就是個孩子呀!
或許在他內心深處,也有著少年人的頑皮天性,只是那些苦難的歲月,早已磨滅了他的天性,他也早早學會了用冷漠和毒舌來武裝自己。
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被善良溫暖的事物打動,一點點微乎其微的關懷,對他們來說都難能可貴。
正因如此,他才會喜歡和那個小丫頭在一起吧?
那個有著明媚笑容的小丫頭,就像是一個小太陽,照亮了他陰暗的人生。
其實,只要他能快樂,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也很愿意做他的太陽啊!
替他挨罰算什么呢?這十幾年的人生,本就是自己虧欠他的。
如果可以,皇位給他又有何妨?
不過話說回來,他對皇位好像不怎么感興趣的樣子。
皇位在他眼里,好像還不如那個小丫頭來得重要。
所以,那個小丫頭和他之間,究竟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呢?
祁望胡思亂想著,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替祁讓受罰,結果直到天黑也沒等來父皇的傳召或者問責。
他又耐著性子等到二更天,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甚至到了第二天早上,仍舊沒有人來問他一聲。
他終于察覺到不對,心想會不會是祁讓沒有說出他倆互換身份的事,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不是說他只管打人,不管挨罰嗎?
現在又是逞什么能?
口是心非的家伙!
祁望終于找到了弟弟在意自己的證據,又是感動,又是擔心,便催著孫良去打聽情況,看祁讓受了什么處罰。
結果孫良出去又回來,說三殿下也沒有被皇上傳召,正一個人在房中面壁思過呢!
孫良還說,三殿下叫他不要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讓他按時去武英殿聽課,不要遲到。
祁望頓時郁悶不已。
還以為那家伙替自己挨了罰,到頭來卻是自己想多了。
可惡。
白感動了半天。
孫良倒是挺感動的,絮絮叨叨和他說:“殿下您瞧見沒,其實三殿下心里是惦記著您的,您就不要再到處亂跑了,聽三殿下的話,好好學習才是正經。”
祁望的心情又好起來,面上卻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別廢話了,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說罷便拿上書袋,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武英殿,而是繞了一圈,悄悄找人打聽了景元帝的動向。
打聽完才知道,景元帝之所以沒理會他們,是因為昨天的那爐丹藥煉壞了,景元帝發了好大的脾氣,把指導他煉丹的道士下了大獄,自己也氣得臥床不起了。
祁望很是驚訝,在心疼父皇和逃過一劫之間糾結了一會兒,最后選擇去擷芳殿找祁讓,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他。
“父皇煉壞了一爐丹藥,現在已經氣得顧不上咱們了,你也不用擔心他會罰你了。”
祁讓卻是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躺在床上翹著腳淡淡道:“該擔心的是你,跟我有什么關系。”
祁望說:“你就嘴硬吧,孫良都說你心里有我。”
祁讓冷笑一聲:“你自己信嗎?”
“信。”祁望斬釘截鐵。
祁讓:“……上你的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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