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呀?
他邊走邊嘀咕,在院子里撞上了被他打發到坤寧宮給皇后請安的小太監東寶。
他身上穿著祁讓的衣裳,東寶也沒細看,彎腰給他行禮:“四殿下,您這就回去了?”
祁望一陣緊張,連忙挺起了腰桿,學著祁讓那不屑一顧的神氣,淡淡地嗯了一聲,揚長而去。
東寶根本沒發現異常,回到屋里,對剛換好衣裳的祁讓說:“殿下,奴才回來了,奴才在坤寧宮門外替殿下給皇后娘娘請了安,皇后娘娘讓葉嬤嬤轉告殿下,要殿下用功讀書,不要惹事,別的事等她解了禁足再說。”
祁讓微微頷首,學著祁望的語氣說:“好,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去歇著吧!”
東寶忙道了聲“不辛苦”,躬身退了出去,心說三殿下就是比四殿下有修養,即便對下人也是和顏悅色。
所謂謙謙君子,就是三殿下這樣的。
四殿下最不受寵,偏偏還又狂又傲,目中無人,實在跟君子不沾邊。
祁望回到祁讓的住處,孫良正在大門口翹首以盼,見他回來,忙不迭地迎他進門,小聲問他:“殿下打聽得怎么樣了,張大學士是個什么樣的人,有什么喜好?”
祁望緊張到不行,生怕他看出端倪。
好在祁讓剛和他講過張硯舟的事,他便一股腦地和孫良說了。
孫良聽完直夸他:“殿下真厲害,一會兒功夫就打聽到這么多,不知殿下是找誰打聽的?”
“……”祁望更緊張了,不知該如何作答,嘴張了又張,最后冷著臉甩出一句,“問這么多干什么,不該你知道的別問。”
孫良絲毫沒察覺到不對,還挺失落地感嘆了一句:“殿下真是長大了,什么話都不跟奴才說了。”
祁望繼續冷著臉道:“不是不和你說,知道的多了對你沒好處,你只管當好你的差就行了。”
“是,奴才知道了。”孫良恭敬道,“殿下先回屋歇歇,奴才去給您沏茶。”
祁望暗自松了口氣,負手向寢殿走去。
他就說他很聰明吧,祁讓還怕他露餡,他這不是演得挺好的嗎?
只要能騙過孫良,其他人更是不在話下。
就是不知道祁讓那邊能不能行。
他可千萬別搞砸了。
他要是搞砸了,父皇怪罪下來,看他如何是好?
到時候,恐怕只有自己這個哥哥才能幫他了。
怎么幫呢?
就和父皇說,是自己想聽張大學士講課,逼著祁讓和自己換的?
這么說父皇會信嗎?
信不信的沒關系,大不了自己挨頓罰。
要是換作祁讓,說不定會被送回冷宮。
唉!
這個不省心的臭小子!
愛操心的哥哥為不省心的弟弟操了一晚上心,次日一早,便頂替弟弟去了武英殿上課,祁讓則頂替他去了上書房。
上書房里有幾位皇子同時上課,大皇子祁鈺是蘇貴妃的兒子,二皇子祁昊是靜妃的兒子,他們二人算是祁讓的兄長,剩下的三個皇子生母位分較低,年紀都還小,是祁讓的弟弟。
授課的先生還沒到,兄弟幾個半真半假地互相行禮問安。
祁讓看了看第一排左邊的位置,想起上一世佑安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聽先生講課。
那時只有他一個皇子,為了不讓他感到孤單,自己給他挑選了三個伴讀。
他聽話又乖巧,每次自己去看他,他都坐得端端正正,從不東張西望,每一個教過他的先生都對他贊不絕口。
祁讓想得出神,便信步走到那個位子坐了下來。
書房里忽然安靜下來,幾個皇子齊刷刷向他看過去。
祁讓渾然不知,正要把自己的東西擺上去,后面的五皇子輕聲叫他:“三皇兄,你怎么坐到大皇兄的位子上了?”
祁讓一愣,抬頭就看到祁鈺陰沉的臉。
可惡!
他以為自己做足了準備,沒想到竟忽略了這個小細節。
祁望個蠢貨,也不知道提醒他一下。
他不知道祁望的位子在哪里,萬一再坐錯了,肯定是要被懷疑的。
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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