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和國公爺說,說的話怕國公爺責怪她,不說的話,怕萬一出了岔子沒法收拾。
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晚余不懂阿娘的困擾,高高興興地把兄弟兩個請到偏廳落座,把自己平時喜歡吃的零嘴全都拿來招待他們。
祁望看著她靈動的身影像小兔子一樣跑來跑去,忍不住盯著她多看了幾眼。
祁讓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腳,板著臉道:“看什么看,非禮勿視沒學過嗎?”
祁望收回視線,認真和他解釋:“非禮勿視的意思是不合禮教的東西不要看,用在這里不合適。”
祁讓把眼一瞪:“啰嗦什么,再啰嗦……”
“再啰嗦就不給我解藥,讓我七竅流血而死。”祁望搶在他前面說道。
祁讓:“……”
祁望終于占了一回上風,見好就收,轉而去問徐清盞到底是怎么失手把尚書公子捅死的。
徐清盞和他不熟,遲疑地看了祁讓一眼。
祁讓說:“沒事,你只管實話實說,三殿下是個明辨是非的人,他不會為難你的。”
祁望突然被他夸獎,很是意外,不自覺挺起了胸膛,端著架子嚴肅道:“四殿下說的沒錯,你只管實話實說,本宮會為你做主的。”
徐清盞便將事情經過大致和祁望說了一遍。
晚余坐在祁讓旁邊,托著下巴聽。
聽到徐清盞說尚書公子撕他的衣服,把他往床上扔,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地小聲問祁讓:“為什么呀,那個尚書公子要干嘛?”
祁讓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是個小丫頭,伸出雙手捂住她的耳朵,捧著她的腦袋把她從椅子上捧了起來:“走,出去告訴你。”
晚余的臉圓圓的,被他雙手捧住,像只鼓起嘴巴的河豚,來不及反對就被他拖了出去。
兩人出了門,祁讓剛松開晚余,梅氏就和兩個丫頭端著茶點走了過來。
祁讓負手在身后,若無其事道:“三殿下有話和清盞說,你們先不要進去。”
梅氏往里面看了一眼,點頭應是:“那我把茶點放在院中石桌上,四殿下你先到院子里坐會兒。”
“有勞夫人了。”
祁讓道謝,看著她走到院子里,柔聲細語地指揮兩個丫頭擺放茶點,不禁又想起前世種種,心中愧疚的同時,又想著要不要想辦法讓她認清江連海的真面目,讓她知道江連海并非良人,早日離開。
可她是江南梅家的嫡女,飽讀詩書,一身才學,未必看不出江連海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之所以心甘情愿做江連海的外室,除了真心喜歡江連海,可能也是實在無處可去。
所以,這事不能急于一時,要慢慢來,只要能確保她們母女二人眼下的生活安穩,其他的等自己有了實權再說。
“你快告訴我呀,尚書公子到底要干什么?”晚余扯了扯他的袖子,仰著小臉等他的回答。
祁讓收起思緒,斟酌了一下措辭,小聲道:“尚書公子想讓清盞做他的小妾。”
“啊?”晚余吃驚地瞪大眼睛,“清盞是男孩子,怎么能做小妾?”
“所以他才該死呀!”祁讓說,“簡單來說他就是個怪胎,有異于常人的癖好,喜歡找年紀小的男孩子給他做妾,所以清盞才會不堪受辱,把他捅死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晚余心疼地往屋里看了一眼,“清盞好可憐,殿下帶他回宮后,要好好照顧他,不要再讓他受人欺負,好不好?”
“好。”
祁讓鄭重點頭,接受了她的托付,心中又是一番感慨。
沒想到重來一世,晚余托付給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徐清盞。
哪怕這一世她沒有救徐清盞的命,徐清盞在她眼里,仍然是別人取代不了的。
徐清盞如果知道這些,應該也會很欣慰吧?
上一世自己死后,他們兩個在宮里應該是相伴到老了吧?
……
祁望聽完徐清盞的遭遇,對他也是十分憐惜,幾乎沒怎么猶豫,就答應帶徐清盞回宮,并向他保證,自己一定會護他周全,不會再讓尚書府的人找他麻煩。
事情說定之后,祁讓便帶著祁望和徐清盞告辭而去,臨走前囑咐梅氏,如果她家家主沒有聽聞此事,就暫時不要告訴他,如果聽聞了此事,就把一切都推到三殿下頭上。
祁望對此很是無語,轉念一想,是因為他有能力扛事,祁讓才會讓他背這個鍋,換一種說法,就是祁讓自己擺不平的事,需要依靠他才能擺平。
這樣一想,他心里就暢快多了,背鍋也背得心甘情愿。
祁讓不知道他心里這些彎彎繞,又對梅氏說,為了確保她們母女不會受到尚書府的騷擾,最近一段時間,自己會經常過來看一看,直到尚書府徹底放棄追究為止。
梅氏一一應下,和晚余一起送他們出門,感覺有點怪怪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對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唯命是從。
實在想不出原因,就告訴自己,可能因為對方是皇子,是天生的上位者,跟年紀沒有關系。
晚余把三人送上馬車,再三拜托兄弟兩個一定要好好照顧徐清盞,才依依不舍地和他們揮手道別。
祁讓比她還依依不舍,看著她小小的身影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們,恨不得跳下來把她也一并帶走。
祁望在旁邊看著,悠悠道:“你好像很舍不得那個小丫頭?”
祁讓收回視線,瞪了他一眼:“多嘴,再敢啰嗦……”
“就讓我七竅流血。”祁望飛快地接下后半句。
祁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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