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那可是許靖央,神策大將軍許靖央啊。”
“那又如何?”司逢時語氣有些銳利,“只要她是人,就有破綻,她一定會來!”
下屬反問:“若她不來呢?若她來得太晚?”
司逢時有一瞬的沉默。
須臾,他眼神變得狠厲,道:“若許靖央當真不來,即便蕭寶惠上了船,我也會追過去,殺了她。”
“我既接了這個差事,就不會讓殿下失望,燕人與我們,不共戴天,我一天也沒有忘記。”
他都這么說了,下屬自然無話可講。
漫天風雪,不斷地飄落。
蕭寶惠乘坐的馬車,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官道盡頭,看不見了。
司逢時這才帶著人站起來,他拍去身上的霜雪,眼眸深處劃過幾許復雜。
他怎么可能沒有惻隱之心?那是曾與他朝夕相伴的妻子,也曾懷著他的骨肉。
若非兩國交戰,司逢時以為他們會永遠幸福下去。
蕭寶惠虧欠他的,他自然也虧欠了她。
所以,他給她爭取了最后這一點時間。
從今以后,兩人再不相欠。
司逢時對周圍人下令:“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輕舉妄動。”
“是。”
京城午后,天氣微晴。
寧王府的正廳內暖意融融,地龍燒得旺。
角落里鎏金瑞獸香爐吐出縷縷清冽的檀香。
蕭賀夜端坐于主位,一身玄色暗紋錦袍,越發襯得他面容冷峻,氣勢沉凝。
他姿態閑適,盯著眼前的勇信侯,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如山岳般籠罩著整個廳堂。
勇信侯好不容易等到蕭賀夜歸京,便馬上遞帖子來了。
“王爺,下官實在是慚愧,家門不幸,又來叨擾王爺了。”
蕭賀夜睨他一眼,一旁桌上的茶霧徐徐升起,讓他堅毅的輪廓顯得冷情。
劍眉如墨裁,薄唇微抿,一雙深邃寒眸半斂著,看不出情緒。
他聲音平淡:“本王聽說了,令愛又進宮去了?”
勇信侯喉頭一哽,頭垂得更低:“是,那逆女,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說動了賢妃娘娘,又被留在宮中,下官得知此事,驚怒交加!”
“皇上對此事,竟也未曾過問,下官總覺得此事透著蹊蹺,心中實在不安。”
“王爺,下官管教無方,累及王爺清聽,罪該萬死!”
蕭賀夜靜靜聽著,面上無波無瀾。
待勇信侯說完,他才道:“你女兒,確實不知死活。”
蕭賀夜頓了頓:“沈侯爺,這些年,你將她慣得太過。”
“驕縱任性,不知進退,從前受到的教訓,竟一點沒讓她長進。”
勇信侯被說得面紅耳赤,額上冷汗涔涔:“王爺教訓的是!是下官糊涂溺愛,才養出她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下官悔不當初!”
蕭賀夜撩起衣襟,換了個姿勢坐著,像是不耐煩了。
他道:“你今日來也是為了她吧?直說便是,本王不想聽廢話了。”
勇信侯這才說:“王爺,事已至此,下官想請王爺再幫一次。”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