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重歸寂靜,賢妃獨自坐著,溫婉的面容上逐漸籠上一層冰冷的陰霾。
大宮女進來,低聲詢問:“娘娘,沈姑娘的住處要安排在何處比較合適?”
賢妃意味深長:“既然她說要誠心侍奉本宮,那就住在宮里吧,不過,本宮平日里喜歡清凈,你告訴她無事不必來請安,若真有心,去宮內佛堂抄經,就是替本宮積福了。”
“是。”大宮女頷首,又問,“娘娘真要幫她洗清名聲?”
賢妃冷笑:“本宮被她連累的那么慘,連皇上都兩次責問,豈會再去吃虧?”
“這個沈明彩真是不安分,本宮若不斷了她的念頭,她下次還會折騰要挾,何況,她知道了當初九公主嫁北梁的內情,本宮斷容不得她!”
賢妃按住椅子把手,關節用力發青,一貫溫柔的面容變得陰狠。
天真的小丫頭,想在她面前擺弄心眼,還嫩得很!
天色漸晚。
勇信侯剛從外頭回府,臉色便不大好看。
寧王與昭武王年后成婚,就要趕赴幽州。
皇帝卻遲遲沒有批準寧王可以攜帶的官從人員。
勇信侯有隱約的猜測,他應當會被留在京城,幽州實在是太遠,足夠切斷他跟寧王之間緊密的聯絡。
最近朝中也不太平,寧王不在京城,平王也馬上要就藩,皇帝安插了不少生人在重要的職部上。
他全部身家都壓在寧王登基上,故而寧王的權利爭奪,于他而就是大事。
成王敗寇,從來不是一句空話,整個家的前途還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肩膀上。
勇信侯滿心煩亂地踏入正廳,管家便匆匆上前。
“侯爺,方才宮里賢妃娘娘那邊遣人傳了口信來,說小姐感念娘娘恩德,又心懷愧疚,娘娘憐惜,便留她在宮中暫住兩三日,一來陪伴娘娘,二來也好靜靜心。”
勇信侯腳步猛地一頓,豁然轉身,眉宇間霎時布滿雷霆之怒。
“什么?誰允許她私自進宮的?本侯怎么不知道!”
他聲音沉厲,驚得廳內侍立的仆從紛紛低下頭去。
就在這時,一道不急不緩的女聲自身后響起。
“是我允許的。”
勇信侯夫人自外頭進來,身上披著一件墨綠團花紋的厚錦披風,發髻梳得一絲不茍,臉上神情卻是冷的。
勇信侯怒視著她:“夫人為什么要這么做!上次好不容易才將她從那等是非之地撈出來,這才消停幾日?你是生怕她不再惹禍,生怕我們侯府還不夠丟人現眼嗎?”
勇信侯夫人被他劈頭蓋臉的質問激得心頭火起,強壓著怒氣。
“老爺這話是什么意思?彩兒進宮,是去給賢妃娘娘賠罪認錯。”
“上次梅宴之事,終究是她辦砸了,連累了娘娘清譽,如今誠心悔過,去娘娘跟前侍奉幾日,盡盡心意,有何不可?”
“我這個做母親的,不過是教導女兒知錯能改,懂得感恩!老爺倒好,一回來便大發雷霆,莫非是覺得我們母女二人,做什么都是錯的?”
勇信侯見她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氣得胸口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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