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央問:“怎么了?”
三人這才扭頭,看見許靖央,連忙作揖請安。
“大將軍!”
“邱淑,你的臉被誰打了?”許靖央看向邱淑。
這個女人是個苦命人,出身貧苦,嫁人以后被婆婆虐待,又被丈夫毆打。
但邱淑也有幾分破釜沉舟的勇氣,上次敢向威國公揮巴掌,倒是得許靖央另眼相看。
寒露立刻走過來,對許靖央說:“方才,邱淑那混不吝的丈夫,竟敢找到大營來!”
原來,邱淑的丈夫黃三看她幾日未歸,到處打聽,才知道邱淑竟得了當今昭武王的親眼,被收入了她麾下。
這個潑皮無賴當即找了過來,逼邱淑給他二百兩銀子還賭債,不然他就天天來鬧。
邱淑不肯,還挨了他一巴掌。
好在大營外巡邏的將士經過,這才將那潑皮按在地上。
誰能想到,這個潑皮一條賤命,根本不怕死,嘴里嚷嚷著邱淑仍是他妻子,她要是不給錢,就必須跟著他走。
現在他因為鬧事挑釁,被扭送進監牢了,但因為沒什么大過錯,想必過幾日就要被放出來。
邱淑臉色格外難堪,搓著有凍瘡的手。
“大將軍,我下午就能離營,絕不會讓黃三再來鬧事。”
“你怕什么?”許靖央冷淡開口,“他來鬧,就打,你都敢打威國公,怎么不敢打他?”
邱淑一怔,嘴唇囁喏。
上次她那是不想活了,也不想看著許靖央進退兩難,索性梗著脖子站了出來。
本以為許靖央會覺得她帶來了麻煩,沒想到大將軍這樣對她好。
寒露也道:“是啊,邱淑你怕什么,這個大營里有不少女兵,大家來之前,要么走投無路,要么心懷絕望。”
“只要你在大營一天,你就是我們的人,誰敢傷咱們一下,大將軍絕不會放過對方!”
你只要在大營里,他敢傷你一下,我們就能讓他付出代價。”
邱淑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
她嘴唇哆嗦著,仿佛有千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卻化作一聲哽咽。
“大將軍!”
她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不由分說地朝著許靖央連磕了三個響頭。
邱淑額頭觸地,聲音哽咽:“大將軍的大恩大德,邱淑這輩子做牛做馬都報答不完!”
“若不是您收留,我可能早就投了哪條河,成了孤魂野鬼了!”
許靖央垂眸看著她:“起來。你的命是給你自個兒活的,若為了那等混賬東西就去尋死,太不值得。”
邱淑聞,用力地點著頭,抬身用袖子狠狠抹去臉上的淚痕,在寒露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許靖央此刻再看她,與數月前那個面黃肌瘦的農婦已是判若兩人。
長年的勞作與丈夫的磋磨,曾讓她看起來蒼老至極。
如今在大營里,雖只過了短短時日,每日能吃上飽飯,睡個安穩覺,臉上竟也漸漸養出些許紅潤的光澤來。
那身原本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衫,早已換成了干凈整潔的棉服,外頭裹著一件甲衣。
樸素的裝扮,漿洗得清爽利落,連袖口衣領都撫得平平整整。
許靖央說:“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繼續好好做事。”
語畢,她轉身去視察大營別處。
附近那些等待的女兵,便紛紛如流水,朝許靖央聚攏過來。
邱淑耳邊響起辛夷的聲音:“邱淑,這里有太多人,跟你有相似的命運,但是我們在大將軍的庇護下,都已經跟過去徹底割席了。”
“你要相信,你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