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年在戰場上女扮男裝時,喝過很多抑制月事的藥,軍醫曾說,我很難再有孕。”
康知遇和寒露都是一怔。
許靖央語氣很平靜:“寧王殿下是要成就大業的人,一個無法生育的皇后,對王朝來說不是好事,即便到時王爺不在意,朝臣會不介意嗎?”
何況蕭安棠并非真正皇家血脈,蕭賀夜早晚是要有自己的骨肉的。
一個可以繼承王朝的真嫡子。
頓時,書房內沉默。
寒露心疼地看著許靖央:“大將軍恕罪,卑職等人冒犯了。”
許靖央抬了抬下頜,很是風輕云淡。
“無妨,這一路走來,本王失去了很多,得到的也很多,只是我身體如此,強求不了。”
“也正因為王爺待我實在有恩,我更不能連累他,于情于理,我都該勸他娶側妃才是。”
康知遇長嘆一息。
“卑職明白了。”
“今日我所說,不得向王爺透露只片語,明白嗎?”
“是。”康知遇和寒露紛紛拱手。
皇帝給四王賜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京城。
許靖姿得知后,在房間里沉默地坐了好半晌。
這日,丫鬟來報,說景王來了。
他們婚期在即,景王忙的不可開交。
落雪時分,許靖姿站在廊下,看見景王披著青色大氅走來,身形頎長挺拔,更為清瘦。
許靖姿立刻走去:“王爺,天寒地凍,您怎么來了?”
景王道:“關于近日父皇的賜婚,本王有話想問你。”
許靖姿怔了怔,說:“去正廳吧,我叫丫鬟上茶。”
“大婚之事還有些瑣碎需要辦,本王在這里站站就走。”景王立在長廊下。
許靖姿便說也好,站在了他對面。
她想,或許景王是對這門親事后悔了。
或許景王今日來,是要她識趣,自己提出退婚。
畢竟其余三位側妃,每個都能給景王助力。
而許靖姿自己的父親,因為腿腳微殘,至今沒有入仕。
她是有些底氣不足的。
細雪如絮,悄無聲息地落在庭院中,將朱紅長廊的檐角染上一線銀白。
許靖姿攏著斗篷,纖細的身影立在廊下,宛如一株悄然綻放的寒梅。
看她微微低著頭,濃密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淡淡的陰影。
景王不由得問:“你近日心情不好?還是籌備大婚之事太過勞累,讓你乏了?”
許靖姿聞,倏然抬頭,對上他關切的視線,又迅速低下。
“都沒有,只是見王爺清減了許多,王爺當保重身體。”
景王頷首。
“本王沒有你想的那般不中用,也并非那等見風就倒的孱弱之人。”
他目光不動聲色掠過許靖姿手中捧著的那個暖爐。
暖爐上鑲嵌著一片羊脂白玉的玉石,跟她的指尖一樣潤白。
景王多看了兩眼后,語氣淡淡溫和。
“今日前來,是有一事想與你商議,本王希望你能留在京城,不必隨我前往封地就藩。”
許靖姿猛地抬起頭,她幾乎是脫口而出:“為什么?王爺是不希望我去嗎?是怕我給您添麻煩?”
“不是,”景王回答得很快,“正因不愿你受麻煩,才作此想,蘇州、南州雖富庶,但情況復雜。”
“父皇所指的三位側妃,其家族勢力盤根錯節,本王派人打聽,得知她們也并不好相處。”
“本王此去,猶如身入泥沼,前路艱難,自顧不暇,只怕無法周全地護你安穩,無法好好照顧你。”
他輕輕嘆了口氣,白霧在寒冷的空氣中氤氳開。
“本王不愿你卷入那些無謂的紛爭,更不該讓你因我而受半分委屈,留在京城,有你父母在側,你會過得舒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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