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信侯一愣。
許靖央已經走到他面前:“侯爺起來說話。”
他這才戰戰兢兢起身。
只聽許靖央說:“梅宮是太祖賜名之地,意義非凡,此次梅宴邀請賓客眾多,皆出身權貴門閥。”
“如此重要的宴會,如此重要的地點,賢妃卻全然將辦宴的權力交給令愛,其中必有皇上授意。”
勇信侯驚的面色煞白,好似聽見一聲悶雷。
“昭武王的意思是……今日之事,果真是彩兒有心構陷,只因皇上給了她這個機會?”
許靖央頷首:“皇上知道,令愛跟本王有私怨,利用她來對付本王,從而離間侯爺和王爺的關系。”
皇上的目的,豈會是損傷一個女子名節那么簡單?
必然是有更深層的目標。
勇信侯被許靖央點醒,渾身發冷。
皇帝的招數,真是無孔不入!
將近傍晚的光影漸漸橫斜,風吹庭中松柏。
許靖央的面容半隱在室內的光影暗處。
“迷情藥,定是沈姑娘下的手,目標是害本王的三妹被范池玷污,但陰差陽錯,她害了自己,亦或是范池本就心存歹念。”
“如今事情已經鬧大,于侯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勇信侯忙問:“請昭武王指條明路!”
許靖央抿唇:“趁著現在,為令愛定親,將她盡快嫁出去,從宮里脫身。”
勇信侯怔忪片刻,反應過來。
沒錯,倒是極好的良機!
許靖央提醒他:“范池并未真正得手,只是名聲有污,但憑侯府的勢力,不必擔心尋不到好的贅婿。”
“對,對……”勇信侯沉思后,連連點頭,“昭武王,您說的正是不錯。”
蕭賀夜起身,走到許靖央身旁。
他沉聲說:“靖央猜測,再過不久,父皇就會調本王離京,屆時若沈明彩對皇上而沒了用途,她的下場,未必能好過。”
勇信侯渾身冰涼,立刻拱手:“多謝王爺和昭武王提醒,這份恩情下官銘記在心!”
話都說完了,許靖央和蕭賀夜也馬上離開了。
馬車上,蕭賀夜問許靖央:“你怎么手下留情了?”
她明明有能力等著范池欺辱沈明彩之后,再將此事推到眾人眼前。
許靖央看向他:“真的讓范池得手,沈明彩可能會死,但她三次冒犯我,又想出了那么陰毒的辦法,我得讓她生不如死。”
蕭賀夜笑了。
許靖央皺眉:“王爺笑什么?”
“笑王妃雖手段冷硬,但仍留有余地,本王日后,還要多仰仗王妃了。”
“還沒成婚。”許靖央立即糾正,旋即把冷了的手爐塞回蕭賀夜手中。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以后,勇信侯又跟妻子大吵一架。
只因勇信侯打算上奏折,請皇上允許沈明彩辭去女官的身份,在家中休養。
勇信侯夫人得知,當即怒斥勇信侯沒有主見。
“旁人害了你女兒,你不想著為女兒找回公道就罷了,那昭武王來了關上門跟你說了兩句話,你就肯吃下這個啞巴虧,彩兒到底是不是你女兒!”
勇信侯也惱怒訓斥,吵得臉紅脖子粗。
“就因為她是我女兒,我才要將她拉出這個泥潭!你別告訴我,彩兒下藥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勇信侯夫人僵了僵,側過頭去,擦掉淚水。
夫妻二人僵持半晌,如同仇人相見。
好一會,勇信侯夫人聲音冰冷說:“我早就看出來,你跟我已經夫妻情斷,再無轉圜了。”
她掀簾離去,徒留勇信侯無奈又悵然,重重嘆了口氣。
次日,天還沒亮。
勇信侯夫人身穿誥命服,敲響了皇宮外專門向天子鳴冤的登聞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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