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眉峰驟然擰緊:“南疆?”
肅國公眼中精光一閃:“王爺果然聰慧,一猜即中!那穩婆,連同她的家小,早在周家出事不久后,就被秘密送離了京城,如今,正是藏在南疆。”
南疆是蕭賀夜經營多年的大本營,是他的根基所在。
將如此關鍵的人證藏于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確實是蕭賀夜會做的手筆。
“藏于巢穴之下,燈下黑,倒是好算計。”平王冷嗤,“若非廢太子鍥而不舍,恐怕真要被瞞天過海了。”
他忽又想到一點,眼神帶著審視看向肅國公:“可若是真的,廢太子手握如此致命的把柄,為何不早早揭露,反而讓蕭賀夜安穩至今?這可不像是他那斬草除根的性子。”
肅國公頓了頓,揣度著回道:“這個……或許廢太子與寧王畢竟是親手足,存了最后一絲不忍?”
“荒謬!廢太子豈是在意手足親情的人呢?”平王譏笑否決。
他想了想,道:“以廢太子的性格,不過是覺得時機未到,想將這殺手锏握在手中,待價而沽,關鍵時刻再用來威脅鉗制蕭賀夜,換取更大利益罷了,只可惜,他沒等到那一天。”
肅國公連忙附和:“王爺洞若觀火,所極是!是臣思慮淺薄了。”
平王不再糾纏于此,他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書案上。
“既如此,你立刻安排得力人手去南疆,務必將這名穩婆,連同她的所有家眷,一個不漏,秘密控制起來,帶來京城。”
“南疆是蕭賀夜的地盤,從他眼皮子底下帶人,務必謹慎,不能走漏半點風聲。”
肅國公連忙拱手,鄭重保證:“王爺請放心!此事臣已經都安排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嗯。”平王淡淡應了一聲,重新靠回椅背,姿態恢復了之前的慵懶。
他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叮囑道:“此事不許再向任何外人透露,尤其是父皇那邊,所有進展,你單獨向本王回稟。”
“是,臣明白!”肅國公躬身應道。
正事議定,平王重新執筆,低頭看那些政務批注。
肅國公偷眼覷了下平王的臉色,想到臥病在床的女兒,心中終究是放不下。
他斟酌著詞語,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王爺,臣還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平王眼皮都未抬:“說。”
肅國公硬著頭皮道:“是關于小女明月,她身子骨是弱了些,此次風寒纏綿病榻,臣見她氣色著實不佳。”
“但她對王爺是一片真心愛慕,若能得王爺閑暇時,多陪伴一二,哪怕是陪她在府中園子里走走,曬曬太陽,她心中定然開懷,這病想必也能好得快些。”
他話音未落,平王抬頭,目光冰冷看來。
“肅國公,你是在教本王,該如何疼惜自己的王妃?”
肅國公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深深俯下身子。
“臣不敢!臣萬萬不敢!王爺息怒!只是,臣膝下唯有明月這一個女兒,自幼嬌養,做父親的,總是盼著她能過得順心如意些。”
說罷,他撩袍跪下。
“臣愿為王爺赴湯蹈火,效犬馬之勞,只求王爺能看在臣這點微末忠心的份上,對明月多一分垂憐。”
都是做男人的,到底疼不疼一個女人,愛不愛自己的妻子,肅國公豈會看不出來?
平王的臉色忽而變得極其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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