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靖央太清楚一個郁郁不得志的人,突然有一天被委以重任。
樂平川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卻因為出身貧苦,科考屢次落榜,卻仍堅持到了六十多歲。
這說明他心里定然是有一番抱負想要施展的,現在皇帝給了他在吏部為官的機會,他肯定會勤懇為皇帝辦事。
許靖央的計謀若用得好,不僅能讓皇上吃個虧,還能將樂平川廢了。
一個不能為她所用,且已經站在對立面的人才,她雖有尊重,卻不會留情。
否則,就是給對方傷害自己的機會。
這便是爭權。
蕭賀夜看著許靖央眸光深處跳躍的火光。
“父皇若真是重生,你我應當危險了。”
“沒什么好怕的,”許靖央語氣淡然平靜,“重生之人,非神非鬼,只是掌握了命運的先知,可又不是全部,一樣能斗。”
起初,許靖央還想再確認皇帝是否重生。
但,今夜的事告訴她,確認有什么用?知道皇帝是重生的,還能怎么樣?難道她能讓皇帝再死一回?
無論如何,都要將皇帝當做最大的敵人去對付和籌謀。
重生對皇帝來說,也許是好事,可是,許靖央她不怕!
她沒有了對未來的先知也無妨,因為這一路上她的闖蕩,幾乎全憑自己。
若皇帝真是重生而來,知曉前后因果,手握先機,那這場博弈便不再是明面上的廝殺,而是成了暗流下的爭權,不見硝煙的死戰。
敵人越強,棋局越險。
許靖央心底那頭善戰好斗的獸,便越是興奮地蘇醒。
她看向蕭賀夜:“王爺,對付皇上,我們以后要換個打法了。”
盯著皇帝的行動,讓他重生這件事,成為他們自己的便利。
夜色已深。
許靖央要回去了。
蕭賀夜揚眉:“快天亮了,不再留一夜?”
許靖央站在門口,肩上的披風隨夜風揚起。
她鳳眸黑如濃墨:“不了,還有很多事要籌謀安排,明日開始,我們會很忙。”
蕭賀夜笑了下,剛將許靖央送出院落,便見黑羽快步走來,臉色嚴肅。
黑羽拱手:“王爺,昭武王,萬順在獄中畏罪自裁了。”
許靖央立刻看向蕭賀夜。
只見蕭賀夜神情驟然黑壓壓的。
“本王不是派人把守么?”
“半個時辰之前,皇上的人去了……”
也就是說,萬順的死,是自裁,還是他殺,真不好說。
蕭賀夜抬手,黑羽自覺退下。
許靖央彎唇,笑意比那天上的薄云還要冷淡。
她看向蕭賀夜,風聲從二人后頭席卷,蕩起彼此衣擺。
“王爺,如此便可證明,皇上就是故意殺高公公,又借機將玉哥兒調離御林軍,他已經開始鋪局了。”
“你說的確實不錯,”蕭賀夜沉眸,“無論父皇重生與否,都要好生應對。”
許靖央頷首,抬頭看了眼黎明前最為黑壓壓的夜色。
“王爺,萬事小心,別輕敵。”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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