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金釧和沈凌風的說話聲一聲聲傳到了錢玥的耳中,那個人便是說話的聲音都這般的好聽動人,卻說著這世上最殘酷的話。
她死死捂住耳朵,聲音打顫幾乎是低吼了出來。
“回府,我要回府!”
金釧忙同沈凌風躬身福了福,轉身便上了馬車。
沈凌風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心頭頗有些擔心,難不成自己方才做錯了嗎?
他是戰功卓著的大將軍,排兵布陣,軍情險惡,哪怕是九死一生他都沒有退縮過,唯獨現在的境況讓他一陣陣頭痛。
小女兒的心宛若六月的天,海底的針,虛無縹緲,讓人當真是琢磨不透。
他深吸了口氣,看著錢家的馬車急急駛出了軍營門外。
沈凌風不放心,轉身牽過了一匹馬,騎著馬親自護送。
夜色來臨到了掌燈時分,錢家人卻是落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
錢玥竟是哭著回來的,錢修明和孫夫人匆匆迎了出來。
“玥兒?”孫夫人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臂,這才發現女兒的身體都微微打顫。
“玥兒,你這是怎么了?”孫夫人頓時慌了。
今天女兒不是準備了將士們的冬衣,還興沖沖親自送到了東大營沈凌風那里。
這些日子女兒瘋魔了般的追著沈凌風的腳蹤而去,他們曉得女兒對沈將軍的喜歡,雖然覺得一個女孩子追著男子而去實在是有些不好看,也只能由著她去。
他們也曉得沈凌風的為人,定不會做出損害女兒名聲的事,沈家人的家風他們還是信得過的。
可今日時間拖得有些長,這么晚了女兒才回來,一回來就哭成了這個樣子,孫夫人登時慌得不知所措。
“老爺,夫人,沈將軍來了,”管家匆匆走進來稟告。
錢修明忙折返向前廳,這是怎么說的?
錢修明實在是搞不清楚狀況,忙幾步走到了前廳,卻看到沈凌風已經站在了前廳中等他。
他上前一步沖沈凌風抱拳道:“沈將軍,不知這么晚了將軍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沈凌風臉上掠過一絲愧疚,上前一步卻撲通一聲半跪在錢修明的面前。
這下子將錢家上下驚得夠嗆,錢修明差點給沈凌風跪下了。
他忙向前搶上一步,緊緊抓住沈凌風的手臂將他拽了起來道:“將軍,您這是干什么?折殺我了,快起來,快快起來!”
沈凌風抬眸定定看向了面前的錢修明道:“今日本將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得錢大小姐不高興。”
“這都是本將的錯,這一跪謝過錢家救我父母,也謝過錢家對我邊疆將士的活命之恩。”
“只是本將實在是不能成就與錢家的姻緣,這些日子白白辜負了錢大小姐對在下的厚愛。”
“方才在下也是有些心急,說的話難免難聽了些。”
“只是在下實在不想也不能再這么讓錢大小姐蹉跎下去。”
“在下此生怕是再無娶妻的心思,并且已經準備領養陣亡將士的孤兒過繼到沈家門下。”
“這些事情過幾天還想請錢二爺做個見證,只是沒想到會傷了錢姑娘的心,在下給錢家賠個不是。”
沈凌風這話已經說得很直白了,錢修明哪里聽不明白?
原來沈將軍此生都沒有再娶的意思,估計是方才與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女兒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