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如兒抬眸看向了面前蒼老憔悴的父親,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是覺得有些嘲諷。
“鄭拓,他原本的人生本不該如此名利雙收,父親,他只是回到他該爛著的地方。”
“皇上念在父親年老體弱,若是處以極刑也是落了本宮的面子,皇上親自問本宮該怎么處理,本宮說將你流放到嶺南如何?”
鄭長平渾身微微發抖,死死咬著牙看著面前的純貴妃,抬起手點著純貴妃的臉,手指微微發顫。
“是不是你?是你害死了你的弟弟,是不是?”
純貴妃冷笑道:“父親太高估我了,本宮就是一個宮內蹉跎的女子,哪里有那般的能耐能夠干涉軍國大事,這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父親這一路上流放嶺南,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女兒就不送父親了。”
“這些日子父親在獄中吃好睡好,沒有受一點點的刑罰,這是女兒出于對父親最后的一點恩惠,從此以后你我父女情分已斷,再無瓜葛。”
鄭長平怒斥:“你這個畜生,你這個……我當初就不該將你生下來。”
純貴妃抬眸看著面前五官幾乎都扭曲了的鄭長平,突然壓低的聲音一字一頓道:“父親,你午夜夢回,是否還會夢到我娘?”
這一句問話從純貴妃的嘴里說出口,卻讓鄭長平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似乎想起來什么,眼里掠過萬分的恐懼,踉蹌著向后退去,直接跌在了雜草堆里。
怎么可能沒有夢到她?
當初他騙了她,一步步將她騙到自己的懷中,又一步步將她殘忍虐殺。
他怎么可能不想?
每每閉上眼,都是錢氏渾身血淋淋的樣子。
純貴妃眸色冰冷,死死盯著他:“這一路上父親還是多多保重。”
“對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心些,萬一故人入夢來。”
“下一個會進入父親夢中的是誰?”
純貴妃微微側過頭,盯著鄭長平突然笑了出來。
“下一個進入父親夢中的估計是父親最疼愛的女兒鄭婉兒吧?”
鄭長平突然崩潰了,從草堆上爬起來,跪在純貴妃的面前沖他不停地磕著頭。
“如兒,一切都是父親的錯,父親不該欺騙你娘的感情。”
“父親更不該忘恩負義,將錢家的家產吞沒,又害死了你娘。”
“如兒,一切都是父親的錯,還求你原諒父親,求求你一定要原諒父親。”
“父親的錯!都是父親的錯,和婉兒沒有關系。”
“父親也沒別的要求,只求你給鄭家留一個活口。”
“婉兒可是你的親妹妹啊,不要傷害你的妹妹。”
純貴妃不禁笑了出來:“那個賤人死到臨頭都惦記著你。”
“在宮中處處與我為敵,當初勾結溫清陷害我掐死皇子,將我打入冷宮。”
“三年的時間,父親,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那一瞬間鄭長平陷入了沉沉的絕望,緩緩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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