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將榕寧送到了床榻上后,聲音都破了音。
“傳太醫!快傳太醫!”
“不!去盤龍寺帶周玉過來!快!”
蕭澤是真的怕了。
他再也不愿意自己的噩夢重現,十年前他救不了白卿卿,十年后他要救自己,他擔心自己再這么下去會發瘋而死。
周玉離寒山縣很遠,等他得了皇令瘸著腿趕到寒山縣的時候,榕寧已經醒了過來。
他一直被關在盤龍寺的禪院里,腿傷讓他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寶卿公主夭折的消息傳到了盤龍寺,盤龍寺的僧侶為小公主超度了整整七天,可那又能怎么樣?孩子已經死了,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寶卿公主。
他知道這一次寧妃和他們這些寧妃的追隨者都被算計了,敵人出手狠辣,不給他們任何活的機會。
他以為自己一直會瘸著腿,被囚禁在盤龍寺濕冷逼仄的院子里,沒想到皇命下達還能再見到寧妃。
幾個從河陽行宮調過來的太醫已經幫寧妃治好了傷,雖然看起來兇險實則很幸運的避開了心臟部位,當真是驚險萬分。
這寧妃娘娘也太幸運了,許是那下刀的人自己也心慌得厲害,刀子刺歪了。
太醫院的幾個太醫看到是周玉來了,紛紛讓開。
周玉也顧不得和這些人寒暄行禮,急匆匆趕到了內堂。
厚重的紗帳落了下來,一股子撲鼻的藥味兒和血腥味膠著。
周玉看到了那個躺在榻上的人,比之前憔悴了太多。
她因為失血過多臉色煞白,整個人直挺挺躺在了床榻上。
周玉一瞬間紅了眼眶,上前一步跪在了榕寧的面前,帶著幾分哭腔道:“主子,臣來遲了。”
榕寧聽出了周玉的聲音,也懂周玉所說的來遲了三個字的分量。
不僅僅是她的心口刀傷,還有他們兩個曾經用盡全力庇護的那個小生命。
為了那個孩子,周玉熬了無數個夜晚配置藥方,一個大人和孩子都能好好活的藥方。
兩個人堅持了那么多天,沒想到還是遭了毒手。
周玉低著頭不敢看榕寧,榕寧低聲道:“好好活著!”
周玉頓時淚如雨下,死了的已經死了,他們活著的還要將死了的那一部分力氣繼承了,活下去。
蕭澤不曉得何時站在了暖閣的門口,周玉忙擦了眼淚轉身沖蕭澤磕頭道:“回皇上,娘娘脈象平穩,只是損了元氣日后慢慢進補即可。”
蕭澤松了口氣,沖周玉擺了擺手道:“以后你就在寧妃身邊伺候。”
“是!”周玉忙躬身行禮,隨即掃了一眼床榻上的寧妃后,緩緩退了出去。
暖閣里只剩下了帝妃二人,蕭澤此番絕處逢生。
可幻覺醒來,再看向面前的沈榕寧,竟是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緩緩走到了床榻邊,坐在了榕寧的身邊。
“好些了嗎?”
榕寧的手被他抓在掌心,她差一點兒掙脫,還是忍住了。
若非眼前這個男人薄情寡義,荒淫混帳,信了婉妃的挑撥,她的孩子也不會死。
她深吸了口氣,抬眸看向蕭澤,還未說話便紅了眼眶。
“寶卿……我們的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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