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專注力被打破,又帶到了羅彬這個新的問題上,長舒一口氣,徐彔才說:“實不相瞞,雖然羅先生你是先天算的傳人,但你一點兒都不知道舊山門的存在,這問題就很大,是,咱們說是馬道黑的組合了,結果你這個馬,是靠符的,仙家還跑路了,白纖道長勉強能算得上是道,不過我覺得,她是空有道術,還沒有心性的道,我這個黑……也還沒夠格兒,云溪先生算是黑了。”
“嗐,咱們這樣想進先天算舊山門,省省吧,除非一條命當九條花,那才能試試。”
“你目的如果是探舊山門,那首先你得做到一個點,類似于走蛟山那樣的風水,你怕是得如履平地,嗯,對,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
“還有,我認為先天算里邊兒冤魂極多,當年沒有走掉的人,全都成了枉死的鬼,你進去了,還得承受那些怨氣,畢竟,你是幸存者。”
“當然,還是有捷徑可走的。”
“要是能弄到幾個,不,一群灰仙,咱們或許能直接深入先天算山門,這事兒你敢辦嗎?”
徐彔這最后一句話,透著一絲絲的渴望,能看出來,他是真想要灰仙請靈符,也真想要仙家上身試試。
“是因為仙家無視陣法嗎?”羅彬啞聲道。
“羅先生,你想我怎么說?夸你是個天才?”徐彔干咳了一聲,道:“這還用問嗎?咱們直接在山外打個洞,深入山門,你身上還有六陰山的法器,用那法器定位,堂堂先天算,必然儲存尸丹,或者有羽化尸。”
羅彬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徐彔的腿,又看一眼另一側上樓的臺階,才說:“那就這樣定了,我們想辦法去找一群灰仙,只不過,這仙家在哪里找,是個問題。”
“我們先在這里修整三天,我去當地冥坊看看情況。”
“嗯,三天左右,神霄山的人能出來,我們走,不會有什么隱患。”
“你的腿應該能好很多,白纖道長也能恢復不少。”
“好得很!好得很!好得很啊!”
徐彔眼前更亮。
稍稍一頓,羅彬從懷中摸出一道灰仙請靈符,遞給了徐彔。
“符印就是這樣,不過這里邊兒有個技巧,要一氣呵成。最后,需要灰仙嘔血,才能成符。”
“徐先生你是符術一脈的天才,我這樣說,你應該能會了吧?”
不是羅彬不想教徐彔一遍,他這請靈符就是這樣練出來的,關于符,他的資質說不上太好,徐彔才是此道真正的天才。
“就這樣?”
徐彔舔了舔嘴角,他仔細打量著灰仙請靈符,說:“那都不需要練了,我記住了,會了,羅先生你給我一個大驚喜啊,哈哈,就差灰仙了!”
“我要是能進一趟先天算再出來,再等我出個黑,哪怕遲了幾年又怎么樣?那些老家伙對我也得甘拜下風!”
“誰要不爽的,我直接請仙家上身,拔了他一嘴胡子!哈哈!”
徐彔笑得分外得意。
“我去找冥坊了。”
羅彬拉開話題。
“好,你放心去,有我在這里,白纖道長的安全情況,你只管放心,她不會有事兒。”徐彔拍拍胸脯做出保證。
從老洋房出去。
羅彬沒有去叫沈東,沈東先前也受了傷,總該需要休息。
他走到外邊兒的馬路上,夕陽刺眼,影子被拉得極長,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時間讓他沒回過神來。
又一次,他感覺到自己和鬧市格格不入。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摸了摸自己的臉。
閉眼,原地駐足了兩三分鐘,羅彬才繼續往前走。
這同時,羅彬先聯系陳爼,從其口中得到了同州市冥坊的確切位置,陳爼表示會立即聯系那邊冥坊的負責人,請其全力配合他,然后才掛斷電話。
停在路邊,攔了一輛車。
當羅彬抵達冥坊所在的市中心一處商場樓上時,天早就黑透了,圓月高懸于頂。
不多時,羅彬找到冥坊入口。
和南坪市冥坊一樣,都是一條往地下的樓梯,一扇緊閉著的門,上邊兒有閑人沒入的字樣。
羅彬正下階梯,旁側忽然傳來個喊聲。
“羅先生?”
扭頭,羅彬瞧見一人匆匆朝著他靠近。
此人瘦高瘦高,皮膚極其白,像是久不見天日,肩頭掛著竹箱籠,顯然,是個紙扎匠的裝束。
“小人許尤,元正堂,堂主麾下第一紙扎匠。”
“先前九幽司的陳司長聯系了堂主,希望堂主配合先生做一些事兒,不巧,堂主有一件緊要事情去辦,命小人在這里等候先生,先生到了,便送先生去見堂主。”許尤語速飛快。
羅彬稍稍皺眉。
許尤停在他面前,神態顯得愈發恭敬。
自己被認出來,不奇怪,陳爼必然會描繪自己的特征。
這里冥坊的主事之地,叫元正堂?
他倒是沒質疑堂主不在有什么問題。
畢竟他聯系陳爼很突然,陳爼找對方,必然也極其突然。
“不著急,我下去找個地方隨便坐坐,等你們堂主回來。”羅彬眉頭隨之舒展,心平氣和地說。
他來這里的目的,是想問附近哪兒有仙家出沒。
和徐彔的溝通結果,也是要在同州市呆三天。
因此,便不需要這么迫切地得到消息。
“呃……堂主恐怕好幾天都回不來,他的確有重要事情辦,說是要先去見一個人,能在那地方多停留一會兒,等先生過去,把先生需要的事情吩咐給我們這些手下后,他就要去辦自己的事情了。”許尤解釋。
他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并看一眼稍遠處的路邊,道:“我已準備好車,從這里過去,至多一小時路。”
羅彬稍一思索,又看一眼許尤的臉。
不是羅彬過于謹慎,經歷了這么多事情,這完全是本能了。
從許尤的面部五官上,他沒有看出任何的問題。
再轉念一想,他來冥坊是臨時起意,陳爼打電話知會,也沒有提前任何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