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有人注意到我們了。”張云溪掃視一眼四周,沉聲說。
羅彬略松了口氣。
張云溪選擇一個方向走,他緊緊跟隨。
鎮上的人多數出來看熱鬧了,他們回去的路上反而安安靜靜。
羅彬并不想在任何事情上對張云溪隱瞞。
關于自己魂,關于原身,牽扯太大,因果太重。
如果現在提,張云溪肯定會一管到底。
是,張云溪的分析能力,心境是夠了。
實力卻受限于陰陽術的級別,無法到另一個層次。
這不是羅彬瞧不上張云溪,是怕他死。
逐漸的羅彬能感覺到,張云溪介入他的已經開始吃力。
先前在墓道里,張云溪不走,很顯然是他需要尸丹。
可事實上,那時候的張云溪,絕對沒有以往辦事兒的運籌帷幄,自己都無法肯定能成事。
這就相當于在搏命。
稍不注意,就是一個死字。
羅彬一點兒都不希望張云溪因為他的事情喪命。
……
……
濟水市,魯邸村,太微垣局下,地宮中。
戴志雄離開地宮半年有余。
這事兒其實不罕見,上一次戴志雄離開,就很多年。
只是有個問題。
曾經戴志雄離開時,玉羽室中有一枚尸丹,溫養著地宮主母的尸身,使得其不會羽化成惡。
這一次,那枚尸丹被人竊走。
這意味著,戴志雄的離開時間絕對不能太久,一旦在主母尸身成惡之前,他沒能回來,地宮恐怕會出大事!
那不僅僅是一口羽化惡尸,其生前和戴志雄是夫婦,實力相近,互補。
其坐在的玉羽室,更是太微垣局的生氣核心,是地宮的核心。
這種地帶養出來的羽化惡尸,不可用尋常惡尸來估量。
正因此,雖說地宮內的六術方士都按照規矩,正常煉丹生活,但免不了人心開始惶惶。
尤其是排行老大的戴通,老三的戴濟,老四的戴生,兩死一下落不明,這讓方士們憂心更重。
玉羽室,墻上的玉璧都被重新修繕過了。
上官星月正將一枚白中透著血色的丹丸送入女尸口中。
那女尸渾身布滿白色絨羽,尤其是面部,絨羽更多,徹底覆蓋了五官。
一縷使人心驚肉跳的黑,則在幾片羽毛的尖端。
上官星月輕推女尸下巴,隨著丹丸咽下,那黑意逐漸褪去。
離開玉羽室,到了上方八卦陣中央。
丹爐冒著熱氣,桌上有許多方盒。
上官星月拿起藥舂,時而,她會往里投入一些藥材,時而會投入蜜人。
忽地,上官星月抬起頭,看向一側。
長桌右側邊緣有七盞燈,第三盞微弱,忽明忽滅,第一盞和第四盞則早已熄了很久。
此刻,第七盞燈滅了。
此間的光源并非這些燈盞,可燈滅,依舊讓上官星月心頭微微一跳。
這些燈盞,代表戴志雄的弟子們。
戴志雄外出,去尋尸丹了。
她也知道,尸丹被羅彬帶走。
她更清楚,如果戴志雄尋不到丹,就會去找羅彬。
擔憂是有的,更多是對師弟的信任。
柜山之中,師尊都沒能將他怎么樣。
柜山之外,戴志雄又怎么可能輕易找到他?
近日來,她更時常心驚肉跳,冥冥中的感應告訴他,師尊的情況,恐怕是越來越好了。
這樣一來,就算戴志雄找到羅彬,都不可能真的將其怎么樣。
“師弟,是你又得手了嗎?”上官星月輕聲喃喃,她嘴角微翹,帶著一絲絲期待和喜悅。
腳步聲響起,臨近,上官星月挪開了目光,專心舂藥。
一名四十余歲,身材纖瘦,一副書生氣的男子停在長桌前。
“二師兄。”上官星月放下藥杵,側身行禮。
戴祠同樣放下一個托盤,盤內有七個瓷瓶。
“該你去給老宮主們服丹了。”
戴祠的語氣透著一絲絲陰柔,他并不像是戴通那樣,對上官星月有什么覬覦之心。
地宮中,戴志雄為宮主,卻不僅僅如此,還有歷任老宮主。
六術方士以食丹為道,如無意外發生,喪命的在少數,絕大部分會因為最后失控,而成為護宮尸群。
一步一步成為地宮之主,一步一步,走至更極限,便能進宮主祠。
入了宮主祠的存在,會有機會做下一步的選擇。
每一任宮主可以有七位弟子,但下一任宮主,從來都不是當任去選,而是宮主祠內的七位老宮主。
地宮的七弟子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供奉金丹給老宮主,依次輪換,這一次又到了上官星月。
“好的二師兄。”上官星月去端起托盤。
戴祠余光恰好掃過長桌右側,瞳孔微微一縮:“老七……師尊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會有師尊解決不了的麻煩嗎?”上官星月眸子沒有波瀾。
“是,沒有。”戴祠皺了皺眉。
十幾分鐘后,上官星月穿過了不少地宮走道,進入一處石室中。
這石室呈現一個熨斗狀,入口處是尖的,內里越來越大,整體內部三角形。
墻上有七個凹陷的洞,每個洞里都放一口丹爐。
丹爐沒有戴志雄的大,卻也比正常方士使用的大得多。
上官星月走至其中一口丹爐前,打開蓋子后,入目所視,內里是一截軀干,沒有四肢,只剩下一顆頭。
其身通體漆黑如墨,布滿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