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長了,胡進對黃鶯的稱呼都摘掉了姑娘兩個字,明顯是因為更熟絡。
張云溪起身,朝著堂屋外走去。
“會有什么問題么?她去哪兒了?”羅彬問。
先前時間尚早,他回來的時候沒有瞧見黃鶯,也沒有多問。
不知不覺,天就入夜了。
先收起竹茶幾上的黑金蟾,隨后跟著張云溪往外走,羅彬同時看了一眼懷表,居然都夜里十點。
堂屋門被推開,地上放著一個食盒。
張云溪沒動盒子,反而看向吊腳樓下方。
樓梯旁有個人,正在來回踱步,抬頭看張云溪和羅彬,眼中顯得不安。
“苗碌,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說嗎?”張云溪開門見山。
張云溪是鎮定的。
可那苗人的臉色太不對勁,再加上黃鶯沒回來,羅彬心頭都微沉。
“是這樣的……和黃姑娘出去的那組人,剛回來了,回來得有些晚,他們此時正在黎姥姥那里,嗯……黃姑娘走散了,還沒有回來。”
“黎姥姥已經命了十組人出去找,他們暫時不知道黃姑娘是在哪兒走散的……”
“不過最近兩次,黃姑娘都喜歡進一些地勢更偏僻的地方采藥,可能就是那些位置……”
“云溪先生你也不用太擔心……對……黎姥姥說,知道少寨老您回來了,如果放心不下,可以去她那里等。”
“總之黃姑娘沒事的。”
苗碌這一番話,極力讓自己鎮定,可他還是不停地冒汗,難以鎮定下來。
張云溪面沉似水。
羅彬的心口猛地縮緊,眼皮不停地抽跳。
按道理,他經過這半年的沉淀,情緒不應該這么波瀾,如同張云溪,就要沉穩得多。
可畢竟,這里是三危山。
山中不光是有千苗寨,還有活尸,有蠱人,更有一個移靈洞。
這里處處都是兇險!
黃鶯在浮龜山就吃盡了苦頭,被戴志雄帶走后,更是一直活在壓抑中。
雖然黃鶯沒有表現,但羅彬知道是這樣的。
千苗寨好不容易過了點兒正經平靜的生活,如果出什么事情,那對于黃鶯來說,未免太崩潰?
越學陰陽術,對命數了解的越多,對人的情緒羅彬就了解的越深,往往黃鶯這樣,本身天真,之后顯得堅強的人,堅強只是一層殼,一旦被擊碎,整個人都會飄搖欲墜。
沒有說話,羅彬徑直朝著樓梯下走去。
“少寨老……”苗碌稍稍躬身行禮。
羅彬沒有管他對自己的稱呼,他步履生風,朝著黎姥姥的院子走去。
“云溪先生,這……”胡進從屋子里出來,眼中出現了久違的不安。
“平靜,總是暫時的。”張云溪微微一嘆。
“黃鶯出事了嗎?”胡進額間泌出汗珠,顯然,他有些難以接受。
“按道理不應該啊……苗人會很小心的,移靈洞的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還有……為了避免危險和移靈洞接觸,他們采藥的地方,都在屏障山……”胡進語速連珠。
“我不確定,至少我最近沒有從黃鶯臉上看到什么危險的相格。”
“不過,也難保沒有什么忽然出現的兇險。”張云溪搖頭。
“是因為羅先生?他……”胡進咽了一口唾沫。
“你錯了胡先生。”張云溪再度搖頭。
“你認為,他招惹是非?實則真的是那樣嗎?”
“是非,不會一日出現,早就有隱患。與其說他招惹,倒不如說他出現會終結。”
“太深了……我不懂。”胡進略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