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彬啞然失笑。
不過,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早已了解黃鶯這個人的性格。
對外善良,哪怕是面對他這個半夜敲門的陌生人,都懷揣著善意去對待。
回到馮家,就是個無拘無束的大小姐,性格活潑,認真中帶著堅強和倔強。
對,還有一種感覺。
浮龜山的浮躁,兇險,人心的險惡多變,并沒有給她的天真善良帶來任何影響?
“我回答過了,馮家愿意,我就會長留。”羅彬說。
“不算,你沒有認真回答呢。”黃鶯噘嘴,直搖頭,眼神分外認真。
默了兩秒,羅彬才回答:“先生?我應該還不算吧,我師尊,算是一位厲害的先生。我至多算是個半吊子,只不過,我還在不停的學習,會逐漸變好的。”
“至于一直留著,這個不能,我會留一段時間,直至我完成自己要完成的事。”
黃鶯問得認真,羅彬回答的便認真仔細。
“哦……”
黃鶯鼓了鼓嘴巴,眼中有一絲藏得很深的失落。
“那你會去哪兒呢?”
稍稍振作,黃鶯又問。
“我來的地方。”羅彬答。
忽地,黃鶯眸子又浮現出笑容。
“那我放心啦。”
這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的反倒是羅彬了。
“的確是外公讓我喊你來的,本來他們想殺死剩下那三個人,可忽然又不殺了,好好折磨了一番,算是泄憤,又讓你過去,好像是要交代什么話。”黃鶯頓了頓,繼續說:“外公是我外公,其它幾個,本來應該也喊外公,可他們覺得,爺爺更親一點兒,就讓我叫爺爺。”
“我爸媽以前在主家,他們很厲害,可他們出事了,我待在那里很不舒服,就跑了出來,留在山腳我會更開心一些。”
黃鶯這幾句話,似是在說明自己的來歷。
羅彬一邊聽著,一邊吃下幾塊點心,又倒了一碗水喝,簡單果腹。
隨后他點頭示意,黃鶯一起出了房間。
幾分鐘后,黃鶯帶路之下,到了昨天關押人的院子里。
湛晴,酉陽,胡進三人已經被挪到院中了。
院中也有架子,是那種十字架,三人被并攏雙腿,雙手分開,嚴嚴實實地綁在架子上。
三人十分凄慘,傷痕累累。
尤其是胡進,手指甲里頭都插著木片,鮮血淋漓。
馮鏘帶著幾個馮家人站在十字架旁。
馮首,馮玉磊,馮泗,馮五爺則在前方。
羅彬抱拳見禮。
幾個老爺子同樣抱拳。
馮鏘等人則透著恭敬,稍稍低頭。
黃鶯抿了抿唇,她小心翼翼地站在羅彬身后一些,似是這血腥場景讓她有些不適。
“本來是打算殺了他們三個了事,鳩占鵲巢,我們這幾把老骨頭,都差點兒被他們折騰毀了。”馮首搖搖頭,又道:“族人說,這胡進知道一個大秘密,昨夜羅先生你只說了前半個你知道,后邊兒的沒有聽就走了。可無論我們怎么嚴刑拷打,他們就是不說半個字。”
“這秘密相關于浮龜山,老夫倒是覺得,或許能聽一聽。或許你在這里,他們會開口?”
說實話,被稱呼為先生,羅彬還有些不適應。
真論上來,他還真只是半罐水。
無非是在李云逸藏身的小道場外悟了巽卦的用法之一,無非是昨夜用空亡時破了那風水陣。
距離他師尊袁印信那樣的層次相差甚遠。
甚至距離李云逸,也有極大的差距。
當然,面對胡進,他總覺得有股莫名的自信。
胡進的層級太低了,不是胡進成先生年頭的問題,是那種天生的蔑視。
就好像,羅彬本能地認為,他身懷風水術的級別,完全碾壓了胡進。
這思緒間,羅彬微微點頭,同時走到胡進面前。
胡進臉上也挨了不少拳腳,青的烏的紫的,鼻子還在淌血,像是在臉上開了染坊。
“胡先生感覺怎么樣?”羅彬問。
“痛……”胡進顫巍巍的哀喊。
“那你應該不會提什么條件了吧?”羅彬再道。
昨夜他不聽,他不問,緣由就十分簡單。
那時候被胡進勾起興趣,胡進必然會提出一些對等的條件,想方設法占據到一絲利益和主動。
此刻,讓胡進在生死邊緣走一遭,好好遭受馮家的拷打,心理上首先就摧毀了一道防線。
胡進一顫,沒吭聲。
“我不太會折磨人,除了風水術,我只會用刀。”
“刀過于鋒利了,一不留神,可能就會有人落下殘疾。”
羅彬抽出腰間一把柴刀來,刀尖杵在了胡進的肩膀上。
鮮血頓時溢出,刀沒入了半寸。
胡進猛顫,卻不敢掙扎,只剩下發抖。
“你瘋子……你有病……你變態吧……”
“你別忘了……你當時都要自殺了……是我救了你。”
湛晴尖聲開口,她拼命地扭動身體,卻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