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溪注意到了羅彬的行為舉動,看了一眼謝卿。
謝卿微吁了一口氣,復而看向羅彬,說:“羅先生,你先前應該看到了兩個地方,其實,本來應該是一處的,只是被那個叫做空安的人將感知打斷,送出去的那一縷魂,被吸入了他處。”
“送出去的一縷魂?”羅彬瞳孔微縮。
謝卿略詫異,再度看向張云溪。
“羅先生初入陰陽界,學術時間不長,關于過陰命和陽神命的認知還不夠,謝先生你說了,也算給羅先生開拓視野。”張云溪道。
謝卿這才露出恍然之色,視線回到羅彬身上,說:“這件事兒解釋起來,就要復雜許多,首先,羅先生你應該清楚,人有兩種命數,一部分人出生就既定了可以學陰陽術,道術,以及其余上乘傳承,這是命中陽神。還有一部分人,終其一生都在下九流中輾轉。”
“命數?”羅彬稍皺眉,他想起來一個細節。
曾經他對刀法的研究理解很深,可當秦缺拔走他身上一部分命數,帶走邪祟的能力之后,他再去琢磨司刑刀法,就宛若霧里看花,怎么都鉆研不真切,只能用一些粗淺的手段。
這就是下九流的命數被奪走了?
“是啊,命數,陽神命注定了是上流,過陰命注定了在九流,或者是旁門左道。”
“絕大多數情況下,這種命數是不兼容的。”
“謝某之所以能用過陰命中的感知之術,是因為我身上有一只鬼,他和我一母同胞,只是胎中的時候,他消失了。”
“幼年時我總覺得有人和我相伴,家人當我是瘋子,將我送養,之后我被一位陰陽先生看重,才知道,胞弟魂魄和我共生。”
“我是陽神命數,他則是過陰命。”
“因此,我能學陰陽,還可以通過他,涉及一些下九流的術法。”
“感知就是其一,借用與魂相關之物,侵入主魂,進行窺探。”
“一般情況下,這只能窺探鬼魂,羅先生你身上這一縷魂雖說還不是,可它剝離出來已經很長時間了,陰氣很重,也形成了相應條件。”
“直至被發現,被打出來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謝卿這一大番話,解釋清楚了術法的使用邏輯。
羅彬仔細記住了這些信息。
“不正常的是你被打出來之后,我也險些和胞弟那一縷魂魄斷了聯系,好在將他拉了回來,那一瞬,你的一縷魂卻失散了。”
“幸好羅先生你魂魄厚重凝實,還能夠招回來。”
“失散那一瞬,你就像是無根浮萍,可能會鉆進某個深山老林的墳塋中,可能會到某個兇魂惡鬼的面前,甚至有可能出現在某個能和你魂魄契合的弱魂之人身上。”
稍稍一頓,謝卿才說:“因此你覺得不對勁,你覺得是自己恍惚了?離魂之后的后遺癥?實則不是的,你不要受其影響,只要不再感知,不被人打出去,基本上不會發生類似的事兒。”
羅彬的額角,再度出現細密的汗珠,盯著八卦鏡中的鏡面。
“我,沒事。”
他聲音略啞,且透著鎮定。
可他的內心,一點兒都不鎮定,一點兒都不平靜,如果心情是一條河,隨時都有所起伏,那此刻,他的那條河面,就是駭浪驚濤!
他看見的,并不是自己!
他看見的,是羅杉!
只是說,用羅杉的身體太久了,潛移默化的,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長相,覺得自己就該是這副少年的模樣,因此先前一刻,他看見羅杉的時候,認為看見了自己!認為空安的攻擊,讓他的魂魄變得紊亂!
那個狹小的盒子,是一口棺材?
自己那一縷魂,陰差陽錯地回到了自己身上。
因此羅杉被擠了出去。
因此,羅杉才會讓他滾出去,才會掐他!
自己的原身……死了嗎?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