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外。

百姓們站在街道上，摩肩擦踵，比上元節還要熱鬧。

楊進也琢磨不透，這么多的百姓要干什么？

他拿著擴音機，嗓子都喊啞了，也不見百姓們有退散的跡象。

甚至像疫病一般，發展到人傳人，將府衙外圍的水泄不通。

齊厚擔心抵擋不住，想要多召集一些兵力，保護太子和神明。

不等他逆流而行，就被人墻給堵了回來。

齊厚急出一腦門的汗，他跑到楊進身邊道：“將軍，這可怎么辦？”

楊進嗓子都快冒煙，火冒三丈：“你問我怎么辦？軍中將領干什么吃的？”

“碰到這種情況，難道不知道疏散人群嗎？”

殊不知，人群外圍的士兵，怎么也擠不進去，活脫脫被百姓隔離在外。

正當楊進下令見機行事，就看到百姓們站定在府衙門前。

百姓們從籃子里，掏出準備好的香。

幾人圍聚在一處，用燈油點燃，跪在地上虔誠叩拜。

士兵們常在軍中，還不知道神明降臨的事情，一頭霧水地面面相覷。

先前被攔在外圍的士兵，也趁機擠到府衙外。

齊厚吃驚道：“他們這是……”

楊進輕咳一聲：“拜神明。”

吱呀一聲，大門緩緩開啟。

蕭璟州與姜楨羽并肩而行，身后跟著一行人，走出門外就看到如此情形。

姜楨羽一襲紅衣，實在是太搶眼。

眼尖的百姓瞬間認出來。

“神明出來了。”

“大伙兒快看啊！真神仙！”

一石激起千層浪。

百姓們開始躁動，磕頭、念經、抬頭仰望，干什么的都有。

蕭璟州剛想邁出步伐，就被姜楨羽伸手攔下。

她朝著楊進的方向伸手，下一秒擴音器就遞在她手心。

姜楨羽舉著擴音器道：“你們是想讓本尊私自下凡的消息，上達天聽嗎？”

神仙私自下凡，無論在哪一版的神話中，都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此話一出，跪在地上的百姓們，瞬間安靜下來。

他們環顧四周，打量著其他人。

不過須臾，匍匐在地的百姓，如鳥獸散。

街道上只剩下跑得太快，落下的鞋子，以及一些掉落的貢品。

姜楨羽把擴音器還給楊進。

她忽略楊進目瞪口呆的表情，轉過頭對蕭璟州笑盈盈道：“解決了。”

蕭璟州道：“讓人把街道上的東西，全部收集起來，等百姓認領失物。”

“此外，吩咐下去。

神明降世，不得隨意外傳，照常勞作生活便好。”

楊進這才緩過勁來，對著姜楨羽的背影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神明，一句話就能震懾百姓。”

若是這樣的神威，能放在戰場上，說不定就能不戰而勝，百姓也就能夠安居樂業了。

不過他也就是想一想，并不敢多加妄。

神明之所以不肯現身，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私自下凡的確不是小事，他一定要好好封住百姓們的嘴。

亂傳者，此生不得進入神廟叩拜。

這件事情在止弋城，比坐牢都可怕。

楊進不相信，還有人膽敢再犯！

府衙大門再次關上。

姜楨羽回到后院，她喝了一口水，拍了拍胸脯。

“剛才的陣仗真嚇人啊！”

說到底，她才是后輩。

跪在地上的都是老祖宗，如今反過來拜她。

這不是倒反天罡嗎？

此前，止弋城修建神廟，她也就安慰自己，當作給百姓們找一份寄托。

現在，她倒是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