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赤道裂日
清晨,長夜從夢中醒來,慢慢撐起身子:“我也算是跟你在你家睡了一夜了,你說我是該知足呢?還是……知足?”
“怎么,真要走啊?”
“真得走!”
“大雪封山也留不下你的腳步。”
“我倒想留下腳步,但為了不讓你晚上生煎,還是算了。”長夜道:“我去把小夜換回來……你昨晚所有的煎熬,今夜都可以釋放。”
“……我送你!”林小蘇也是無語了。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
但天空還是陰沉。
北風呼嘯,偶爾還有幾片雪花。
田野白了,遠方的山白了。
媽媽種的菜全被白雪覆蓋。
“媽,我跟小夜去縣城一趟。”林小蘇推出了摩托車。
“這路上都是雪,可別摔著。”
“沒事!”林小蘇騎車,帶著長夜,一路馳出老塔山村。
縣城賓館里,長夜跟小夜換了衣服,她的衣服,是一件白色的風衣。
走出賓館的時候,雪又開始下了。
風雪之中,長夜漫步長街之上,她的背影慢慢融入飛雪之中,在前面路口,她回頭了,嫣然一笑,然后消失了。
林小蘇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直到一把傘在他身后撐開。
他回頭就看到了小夜,小夜溫柔地笑著,似乎是長夜留在他身邊的一幅投影。
出去的時候,兩人同行。
回來的時候,還是兩人同行。
出去的時候,長夜在摩托車后面抱著林小蘇的腰。
回來時,還是。
同樣的姿勢,同樣的衣著,同樣美麗的風景。
但是,林小蘇的心思卻是完全不同的。
人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
摩托車在雪地上碾過花紋一道,馳入小院之中。
小夜下了摩托車,進了屋,老媽拿著毛巾給她撲身上的雪花,小夜站在那里甜甜地笑,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小年一過,農村也就迅速進入了年關的氛圍。
一天更比一天有年樣。
長年在外面打工的人,踩著新年的尾巴陸續回家。
小山村里一天比一天熱鬧。
在臘月二十九的時候,還爆發了一個小高潮。
那就是村里又來了兩個外國人。
安娜的父母親來了。
是因為黑蘭國發生了戰亂,城市上炮火連天,工廠停工,貨幣貶值,物資短缺,如果在夏天,撐撐也能過得去,可眼下是冬季,黑蘭國滴水成冰的,沒有過冬物資是真心過不下去,于是安娜的父母就走了很多門路,托了很多關系,幾乎傾家蕩產換了兩張簽證,來到了大夏國,投奔女婿。
林小蘇聽著這些從村民口中傳來的故事,很是感慨。
和平年代,有些事情你是感覺不到的。
天天吃著早點,刷著小視頻,吐槽著社會上的種種不公,看到別人買車買房自己口袋里通貨不足,也牢騷滿腹的,大家都覺得蠻正常。
但這只是和平年代的苦惱。
你是沒跟戰亂地區作對比啊。
你是沒經歷過戰亂啊。
一旦出現戰亂,平時所有的苦惱與郁悶,其實都不值一提,所有人思考的重心大概都會向兩個字傾斜,這兩個字叫:活著!
這還只是一個國度里的幾支武裝火拼。
如果整個世界都陷入這種傾覆呢?
如果村口隨時出現幾頭異獸呢?
如果天空突然出現大批戰艦呢?
如果折疊空間完全打開,整片天地變成弱肉強食呢?
寒風吹過,吹動塔山上的松。
未消的雪隨風而下。
天空烏云密布,前雪未消,后雪又至么?
林小蘇打開手機,看到了天氣預報……
今夜,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