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了。
陛下自入夏以來,身子便有些不好,偏又不肯好好聽御醫的話,反而招了一些術士進宮,聽信那些術士的話,沒少服用他們煉制的丹藥。
年輕時還算是英明的君主,隨著年紀的增長,以及對死亡越來越大的恐懼,終于還是漸漸變得昏聵起來。
徐盡歡見蕭闕這么早回來,還十分驚訝,后來聽蕭闕說了以后,才知道,陛下今日病了,沒上朝。
徐盡歡聽蕭闕說過,陛下寵信術士的事情,蕭闕也勸過兩回,但是陛下完全聽不進去,蕭闕便也懶得再管。
徐盡歡嫁給蕭闕這么長的時間了,漸漸也隱秘地感受到一些父子之間不可說的齟齬,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似乎就像細小的刺一樣卡在二人中間。
就像玉碎過,即便修好了,但是裂縫也依然存在。
***
徐盡歡正與蕭闕一起用早膳呢,忽然,蕭闕手中的碗一抖,“啪——”一聲,摔在了地上。
徐盡歡臉色一變,“你怎么了?”
蕭闕捂著胸口,臉色煞白,一副很是難受的模樣。
蕭闕拍拍她的手,忍著難受說:“別怕,舊毒發作了。”
“什么?”徐盡歡又驚訝又著急,“不是說毒已經解了嗎?”
蕭闕看起來一副搖搖欲墜,隨時都要昏厥過去的模樣,還在一個勁兒地安慰她,“差不多解了,別怕。”
邢澤和鐘移立刻出現在蕭闕旁邊,“殿下!”
蕭闕一只手按著胸口,一只手抓著徐盡歡的手,吩咐他們:“找找附近的引子,不要驚動其他人。”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濃濃的擔憂和重視。
“是。”
二人領命,立刻去找了。
徐盡歡連忙道:“什么引子?我也去找!”
蕭闕唇色蒼白沖徐盡歡一笑,坦道:“我不確定是什么東西。”
他說這毒差不多解了,可是剩下的余毒發作起來都讓他這么難受。
徐盡歡不敢想,如果這毒要是他沒去江州桃花寺找老和尚施針解毒之前,發作起來,他會有多遭罪,會痛苦成什么模樣。
她看見他白如紙的臉色,心中抽痛。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他原來真的不是裝病。原來,他毒發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怪不得太后和陛下都會對他諸多憐惜。
蕭闕沉吟片刻,然后說:“很可能會是某種古怪的蟲子吧。”
徐盡歡點點頭,扶著他到床邊,“你休息一會兒,我跟著他們一起找。”
蕭闕知道,徐盡歡現在慌亂無比,只有讓她做點什么,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于是也沒有阻止,只是點點頭,安慰她說:“你隨便找一找就好,不要為難自己,萬事有他們。”
“而且,”他抬起手,用那只骨節分明、手指修長的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說,“找不出來這引子也沒事的,我熬一熬就過去了。”
徐盡歡忍著眼中快要流出來的淚水,重重點頭,口中只不斷重復道:“嗯,會沒事的,你肯定沒事的。
蕭闕微微一笑。
仿佛是默認了她的話。
徐盡歡站起身,跑出去跟他們一起找引子了。
偏偏夏日里又是蟲子最多的時候,徐盡歡他們找起來要花不少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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