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那兩只巴掌大小的木匣子,天元帝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雙眼卻是瞇了起來:“只有這么點?”
何德全的腰彎的更低了:“通城州路途遙遠,大箱子送來不便。”
天元帝難得的冷笑一聲,何德全便大氣都不敢喘,底下捧著木匣子的小公公更是后背發涼。
半晌,天元帝終于淡淡開口:“拿來瞧瞧。”
何德全如蒙大赦,親自去捧了木匣子過來。
瞧見那兩只巴掌大的木匣子上竟還貼著兩張封條,天元帝嗤笑一聲。
何德全哪里敢有一絲停頓,單手握拳就將鎖砸開,急急忙忙把蓋子揭開,那兩張封條也隨之被撕破。
匣子里靜靜躺著兩個油紙包。
天元帝又是一聲冷笑,何德全便覺御書房冷得刺骨,心里暗暗怪沈逾白敷衍,明知圣上等著他送吃食來,結果只送這么個小盒子。
天子一怒,他們這些貼身伺候的就該遭殃了。
何德全笑著規勸:“能讓沈六元巴巴送給陛下,必然是極珍貴的東西,陛下不若看看?”
天元帝從鼻腔“嗯”了聲,何德全急忙拿出其中一包,拆開一看,里面是疊在一塊兒的三塊泛紅的塊狀。
何德全怎么看這東西也不像能直接吃的,一時連找補都不行。
好在讓他瞧見這東西底下壓了一封信,在天元帝的示意下,他拿出來一看,便欣喜道:“陛下,到底是沈知州想得周到,吃食長途運來不便,就熬制了紅油底料送來,煮面做菜時放指甲蓋大小,就能增香增味!”
天元帝瞥向那三大塊紅油底料,估摸著能吃兩三個月,神情終于緩和,又將目光落在另外一個油紙包上。
何德全會意,趕緊將剩下的油紙包打開。
那雪白的一片出現在眼前時,天元帝便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親自從木匣子那張紙拿起來看完,龍顏大悅。
臘月二十,大越官員放假,天元帝終于有了閑暇細細品味沈逾白送來的紅油底料。
這個年過得天元帝甚是欣喜。
大越官員們的年假有一個月之久,天元帝便過了一個月的安寧日子。
待到官員們銷假回來,先是御史覃永雁上了封彈劾沈逾白的奏章,里面列舉了沈逾白二十四條罪狀。
譬如以權謀私,逼迫當地鄉紳捐銀二十二萬兩。
譬如圈養私兵。
樁樁件件都是大罪。
天元帝將奏章壓下,遲遲未表態。
半個月后,覃永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再次朝天子彈劾沈逾白。
天元帝不允,覃永雁竟朝著柱子撞去,要來個死諫。
萬幸崔明啟將他攔住,并抱著不松手,這才化解了一場危機。
若覃永雁真的撞死在朝堂,必定能名留青史,可天元帝就要落個“昏君”的名聲了。
天元帝大怒,當即打了覃永雁十大板。
這下可是捅了御史的馬蜂窩了。
一個覃永雁倒下,御史大夫們全站了起來,輪番給天子施壓。
如此不忠不義的臣子,如何能管理一州?
沈逾白私自養兵馬,可定謀反之罪,天子若包庇姑息,置大越律例為何地?置文武百官于何地?又置江山社稷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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