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想踹開村長直接跟趙先生交易,畢竟村里出一趟縣里都大老遠,運輸真的是個很大的問題。
而是尋思著人家趙先生肯定還收別的。
“誒,馬玉良?”李良生很快反應過來這細節:
“馬大爹不是給縣里跑車的嗎,咋好像改給你跑了似的。”
村長聞聲一笑,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告訴了他具體情況:
“你天天在村里,不知外頭情況。”
“外頭那個亂喲,變天了簡直,聽說早前縣府都差點破產倒閉了。”
“就是因為化肥種子啥的都沒資金統配下去了,這才不得不改成分納稅田的,然后種子和化肥都叫種地的自己承擔。”
“你馬大爹也瞅見了不對勁,以往天天都得出車的,現在卻天天叫他放假,放假又沒錢。”
“早前那好幾千斤小白菜,賠的他家都要賣屋子了,哪有資本放假啊。”
“眼瞅著縣里人都往南跑了,他繼續待著也不是個事兒,我就給他跟趙先生之間牽了線,往后他就是給趙先生跑車的了。”
三兩語,說清了縣里劇變。
辭上感受不到啥波瀾,實際上縣里的劇變已是海嘯般洶涌了。
“你也別管那么多了,好好熬你的凍子,打你的蜜子,縣里物價漲的那個嚇人喲,一斤大米要三毛,一斤肉都要一塊零三毛錢了!”
“好好掙錢!”
李良生嘖嘖的砸吧嘴。
想當初,也就去年而已,一斤豬五花才三毛錢的,雖說是用票子跟供銷社買才是這個價錢。
但這漲幅也確實很嚇人。
其實都不用預計,活過一輩子的李良生知道,未來這一兩三年,每年的通貨膨脹情況,都是翻番來變的。
“村長,”李良生攥著手里的巨款,這才說明此行的來意:
“我是想跟你弄頭驢子,再有就是食堂不是關停了嘛,食堂里的那大口鍋,我也想弄倆。”
“有驢了進山方便,有鍋了就能熬更多肉凍子。”
聽見這話,村長眼珠子提溜一轉,雖然很快就給了回音,但脖子卻戰術后仰:
“早前一頭驢子還能二三百塊錢弄來,現在可不一樣了,得四五百塊錢呢。”
“食堂里的那鍋子,口徑那么大的可不便宜,就是舊的,一口少說也得五十塊錢。”
這數額,聽著就肉疼。
“行吧,”手里的款子還得買牛,但是有一百能松動:
“鍋子我今夜能拿走不,今夜不行的話,明早肉凍也熬不出來。”
不知是涉及了自個兒的利益,還是真就這么容易。
村長領著李良生直接往食堂去了一趟。
去的時候,王大貴和王兵父子正在食堂隔間的庫房里,可憐兮兮的睡地鋪。
食堂也是亂七八糟,桌子椅子到處橫豎歪倒,還落了淺淺的灰。
李良生瞅見了舊鍋也廢品似的靠在地上墻邊,漆黑的鍋里頭還生了黃銹。
轉頭再瞅王大貴父子,倆人窩在麥稈兒厚厚扎捆的草席上。
幸好已經開春了,氣溫不那么冷,倆人各裹著一張被子,也不至于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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