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走資了呀!不能誣告人呀!”
劉二磊吱哇亂哭著說出自己的心里話。
老爹老娘一天到晚對他別的不教,張嘴閉嘴就是教他在外別得罪人。
這要是把李良生誣告了,他不帶自己搗蜂蜜了咋辦?
“嗚嗚嗚,要不你還是打我一頓吧,我不疼。”
比起誣告李良生,他情愿自己挨打。
這給馬三波氣的呀,從趴在地上的劉二磊后腰站直身子,就抬腳猛跺他后腰。
劉二磊給疼的感覺自個兒腰椎都快斷了。
可依舊死死咬著牙,愣是不愿意松口去誣告人:
“別打臉,打哪都成,嗚嗚嗚。”
馬三波頭一回因為揍人而累著自己,這愣頭青不愧自己給他起的二愣子外號。
真就是個直腦腸愣子。
“哎呀別打了,”王四新有點看不過去,他壯著膽子在馬三波耳朵邊吹幾句風:
“那王大貴平日里對誰都點頭哈腰,今兒卻敢上你家咋咋呼呼。”
“要是二愣他爹娘也轉硬了,瞧見二愣遭你打成這樣,去你家要醫藥費咋弄?”
“別打了別打了。”
馬三波一聽進這話,心里也起了一點點顧慮。
同時也默默把“王大貴”這個名兒給記在心里。
當出頭鳥是吧,今夜不叫你家意外失火,我就不姓馬了,改姓驢!
“你跟李良生私底下搗鼓啥呢。”馬三波稍微收起脾氣,審問似的對劉二磊問道。
劉二磊愣不愣登,沒多想的就回答道:
“良生哥教了我咋搗蜂蜜,說只要我搗著了,就按一塊錢一斤跟我收。”
聽見這話,馬三波眼珠子蹭的亮了——
私底下收售蜂蜜,這妥妥的就是走資!
知道劉二磊愣,再怎么揍也愣不會屈服。
于是他換了個說辭:
“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兒都得讓生產隊了解,這事兒是不是只有你知道?”
“嗯……”劉二磊愣愣點頭。
馬三波狡黠淺笑:
“那說明隊里不知道這事兒,李良生也沒跟隊里說,你提前跟隊里幫李良生打聲招呼,免得到時候是生產隊先發現了,生產隊認定這是走資行為。”
“你這是在幫他。”
劉二磊睜著認真眼,一字一字的聽著。
過去這十幾年里,腦子里進去了一堆思想語錄。
比如“走資就是投降派”、“走資就得承受走資的后果”等等。
他也意識不到這些話該去細琢磨,聽進耳朵里了,腦子就也深深的信了。
而且他知道,繞開供銷社的買賣行為就是走資。
“我幫良生哥先跟隊里說一聲,真能幫著良生哥是吧?”劉二磊天真的詢問道。
馬三波肚子里罵了句“膿包”,表面一板微笑:
“那我還能騙你。”
“既然幫了李良生,我打你的事兒,你別跟你爹娘說,咱就算扯平了。”
“好,好。”劉二磊高興的從地上骨碌爬起身。
稍微拍干凈身上的塵土,就趕忙朝生產隊跑去。
生產隊沒有人,他又在村里轉了一圈,很快就瞧見馬家門口圍了一堆人,不知正因啥由頭而臉紅脖子粗的相互咋咋呼呼。
他擠到陳明亮身后,伸著腦袋在他耳朵邊說道:
“隊長,咱跟你說個事兒,咱在土坡子山里發現了蜂巢,咱打算給采集下來,按一塊錢一斤賣給良生哥。”
“先跟您打個招呼哈。”
這話一進耳朵,陳明亮的臉色瞬間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