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易拉罐是在城里風靡的露露牌飲料,售價高達三元一瓶。
三塊錢可是十斤肉的價錢。
只有開大車常去城里的馬玉良,才有可能出于讓兒子見見世面的緣故,花三塊錢買一瓶。
“朝我射來的那支黑箭,就是這支,是不是你的箭?”
最后一個問題,徹底戳爆馬三波的恐懼。
媽呀!
“回答!”李良生從緊咬的后槽牙,處擠出一聲低吼。
“媽……我……”
此刻,馬三波連跟李良生對視的勇氣都沒有了,趕忙看向自己親娘求助。
李良生保持咄咄逼人,又看向馬玉良:
“馬大爹,馬三波的箭是不是這樣似的,盡管回家瞧瞧就是。”
馬玉良皺眉瞥了一眼滿臉惶恐的馬三波,又看了一眼眼神緊張又閃躲的自家婆娘。
“擱這等著,我現在去叫村長過來作為第三方見證,”李良生轉身朝向村口的方向:
“想冤枉我讓我大哥賠錢,一個子兒都別想!”
好賴也是活過一輩子的人,做事周全留證據,基本操作。
連夜將早就睡了的村長拽到馬家門口時。
咦,人呢?
現場早已空無一人,連大哥也不見了。
十來分鐘前李良生前腳剛走,后腳,懵懵的李建國這才反應過來。
雖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但當時馬三波的慌亂,孫琴的躲閃。
有點腦子的都能看出來真相已經大白。
只是孫琴連夜在村里各種咋呼,天一亮,這事兒就會成為村里熱議的八卦。
李建國雖然沒跟馬玉良打過多少回交道,但是他心里清楚馬玉良這人最要面子。
于是他回家將攢了很久的雞零狗碎,湊了一百塊錢出來,賠給了馬玉良。
不再往下多計較,這事兒就這么算完了。
李良生轉悠了好幾圈也不見人,卻看到馬家家里燈火通明的,里頭還有聊天的聲響。
于是他就回到家,得知李建國居然和稀泥,甚至還主動賠了一百塊錢。
這一下子,李良生連生氣的勁兒都沒了。
“在一個村子生活,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僵了不必要,”李建國單獨招呼他在灶房里吃飯,難得的還給他倒了碗高粱酒:
“馬大爹在村里有頭有臉的,誰見著他不得客氣幾句?不能得罪。”
“和和氣氣的,錢沒了還能掙回來,要是馬大爹的面子丟了,那可就找不回來了。”
“他是在顧慮這個事兒呢,不然也不會一聽見馬三波跟他胡扯什么自己無緣無故挨打了,他要這樣子上門來討說法。”
李建國絮絮叨叨地教導李良生所謂人情世故。
李良生尋思,他馬玉良的面子是面子,自個兒的面子就能扔地上叫人踩?
什么道理!
“嚶……”
悶悶不樂間,李良生聽見自己屋里傳出呻吟聲。
他起身回屋去瞧暫時占了他屋的那姑娘,只見她已經醒了。
滿臉痛苦的,好像很疼的樣子。
李良生哪里能干看著,怪可憐的。
也不知這是誰家姑娘,咋跑山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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