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珠走了進來,雙腿僵硬,眼神空洞。
尉遲嫣的手藏在袖子里,小幅度的晃動。
月珠慢慢進來,跪下行禮,“奴婢參見皇上!”
溫云眠擰眉,她怎會被尉遲嫣帶到這里?
月珠跟了她也有一陣子了,在北國的時候,溫云眠頗為照顧她,雖然不如云漾和云翡親近,但也算是貼心之人。
她應當不會出賣她的。
太后率先開口,“你是何人,先說說吧。”
月珠抬頭,“奴婢月珠,原本是顧家的奴婢,后來貴妃娘娘假死逃走,顧家就派了奴婢前去跟隨伺候貴妃娘娘的。”
“那你后來跟著貴妃,去了哪里?”
尉遲嫣陰冷的盯著她。
月珠眼珠子動了動,她胸腔有起伏,卻在急促喘氣后,又像是被壓制了下來。
“北國。”
尉遲嫣勾唇,“北國哪里?誰帶你們去的?”
月珠咬住了嘴唇,睫毛亂顫,“誰帶我們去的……”
溫云眠看出了不對勁,“尉遲嫣,月珠狀態不對,是不是病了?臣妾看她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不如讓禰太醫幫她看看。”
哪怕找不出哪里不對勁,也要一口咬死。
否則從月珠嘴里說出來的話,就是真憑實據了。
她得讓這些真話,變成胡亂語。
禰玉珩也看出不對勁了,他率先走過去,“皇上,月珠姑娘確實不太對勁,微臣替她把個脈。”
君沉御蹙眉,但是默許了。
尉遲嫣冷笑,壓根沒什么反應。
禰玉珩接近月珠的時候,就聞到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憑借他的經驗,一時半會沒辦法讓月珠醒過來。
但是他和娘娘想的一樣,讓月珠變的像是在胡亂語。
于是,他暗中用銀針扎在了人體最痛的穴位上。
果不其然,月珠的眼睛掠過痛色,就連肩膀也顫抖了起來。
尉遲嫣微微瞇眼,她再次晃了晃手底下的東西。
月珠在疼痛和麻木中,慢慢變得遲鈍。
禰玉珩起身,銀針還悄悄的在她穴位上扎著。
“月珠狀況如何。”
帝王發問,禰玉珩恭敬說,“月珠姑娘有些發熱,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舟車勞頓,著了風寒的緣故。”
尉遲嫣說,“這也不耽誤問話的。”
她繼續盯著月珠,“你還沒說,是誰把你們帶去北國的。”
月珠疼的手臂都動不了,“月、月。”
尉遲嫣性子有些急,“是月皇陛下嗎?”
月珠搖頭又點頭。
尉遲嫣蹙眉,“月皇有一個很寵愛的女子,是你在伺候那個夫人,對嗎?”
月珠捂著頭,呼吸顫抖。
直到尉遲嫣捏緊手中的東西,月珠才忽然說,“對,是我在伺候那個夫人。”
君沉御脖子青筋突起。
尉遲嫣又問,“那位夫人,可是日日夜夜都宿在月皇的殿中嗎?”
“是。”月珠依舊在點頭。
溫云眠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這個尉遲嫣,竟然會操控人心。
他們尉遲王室確實厲害……
禰玉珩腦門滲出冷汗。
這個時候,要是謝云諫在就好了。
這下怎么辦。
太后悠然的將目光看向君沉御,果然,帝王和帝妃之間,哪有什么恩愛兩不疑的。
“月皇是不是很疼愛她?還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月皇的?”
月珠點頭,“月皇很愛她,月皇很愛皇貴妃娘娘,娘娘也很愛月皇。娘娘還說,要為月皇陛下生下一個皇子,將來繼承大統。”
“月皇陛下每日都會去看皇貴妃娘娘。”
“他們,很恩愛。”
“夠了。”帝王陰沉發話。
尉遲嫣連忙讓月珠閉嘴。
此時此刻,尉遲嫣心里得意極了,卻裝作驚訝的看向君沉御,“皇上,皇貴妃娘娘竟然如此無恥!就連腹中懷著的,都是北國的血脈!”
太后也震驚的起身,身子晃了晃,差點沒站穩。
她走到殿中央,顫抖著手,卻滿是憤怒的對著溫云眠的臉就要打過去。
卻被溫云眠握住手腕。
“太后娘娘,臣妾是皇貴妃,位同副后,皇上還沒發話呢,就沒人敢掌本宮的嘴。”
太后氣的捂著胸口,“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當初你假死離宮,是不是就是為了和外面的男人遠走高飛?現在伺候你的貼身婢女已經把話說的這么詳細了,你還有什么好辯駁的?”
“你簡直不要臉!”
溫云眠抬眸看向君沉御。
君沉御看溫云眠的眼神里,帶著隱忍和痛色。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他聲線染著沙啞,盡管他知道,她愛秦昭,可這只是一句話。
直到親耳聽到相愛的過程,才猛然驚覺錐心的痛。
溫云眠走到殿內跪下,“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月珠雖然是貼身伺候臣妾的,可她遠在北國,臣妾冊封皇貴妃的旨意才剛剛要由圣諭曉喻天下,甚至還沒由禮部傳出宮門。”
“她是如何清楚的知道臣妾晉封了?”
這時,外面忽然闖進一個身影,后面的嬤嬤們拉都拉不住。
只見一個小男孩跑過來,用力推了尉遲嫣。
尉遲嫣猝不及防,整個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中有一個鈴鐺剎那間掉在了地上。
穿著錦衣的小男孩撿起鈴鐺,這才慌忙上前行禮,“兒臣參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