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的宴席結束后,春喜和沈清淵并未離開。
沈清遲提前發動要生了,事發突然,太傅府沒有來得及準備,只有恒陽公主叫來的御醫,和一直守在春喜身邊的李嬤嬤章嬤嬤一起幫她接生。
隔著一扇房門,沈清遲的痛呼聲不斷傳來,聽得人直揪心。
沈清淵是知道婦人生產多兇險的,但親自聽到還是心頭發沉。
怕春喜落下陰影,沈清淵抓住她的手,低聲道:“別怕,等夫人生產時,我會一直陪著夫人的。”
春喜心底發軟,正要回應,大夫人趙氏怒聲質問:“你們是怎么伺候少夫人的,明知道少夫人身子沉,怎么不好好看顧著,竟然讓她受了驚?”
沈清遲只在開席前跟春喜辯駁了幾句,趙氏明著是在訓斥下人,實則是怪春喜害得沈清遲受驚提前發動。
萬一沈清遲和腹中孩子有個好歹,這筆賬就得算到春喜頭上。
春喜很容易就聽出了趙氏的意思,她撫著肚子開口:“開席之前我與妹妹說了幾句話,當時妹妹中氣十足,還揚要把我拖去游街浸豬籠,我腹中孩子嚇得直踢我,我被踢得肚子疼,便顧不上其他,也不知妹妹是如何受的驚嚇。”
春喜頓了頓,而后拽著沈清淵的袖子嬌嗔:“夫君,雖然妹妹不敬我這個長嫂,但她腹中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夫君可一定要查明真相,為妹妹做主啊。”
春喜并不打算背鍋,趙氏沉了臉,還想說些什么,春喜搶先道:“妹妹都疼了大半個時辰了,妹夫還沒來,他不會又去外面與人廝混了吧?”
自己的發妻在拼死生孩子,做丈夫的卻在外與人廝混,這要是傳出去委實不像話。
趙氏眼皮一跳,沒再跟春喜扯皮,吩咐下人趕緊去找李繼賢。
然而又過了半個時辰,李繼賢卻還是沒有出現。
屋里,沈清遲的喊聲弱下去了些,御醫開了方子幫她提神保存體力,血水一盆盆地往外送,過了會兒,李嬤嬤出來對春喜說:“四少夫人一直念叨著想見五夫人,我觀四少夫人的情況不太好,也許請五夫人來了能讓她冷靜些。”
趙氏這個婆母就在外面守著,沈清遲這個時候卻只要云晚棠陪著,這不是打她這個婆母的臉嗎?
“五弟妹又不懂醫術,叫她來有什么用,有我在這兒守著就好了,”趙氏不滿地拒絕,隨后拉著李嬤嬤問,“現在知道是男是女了嗎?”
春喜和沈清淵都在,接生的還不是太傅府的人,趙氏不好直接說保小,但私心里盼著沈清遲能難產死掉,給她留下個健健康康的孫兒。
不等李嬤嬤回答,春喜起身道:“我進去看看妹妹。”
趙氏下意識地想拒絕,但想到沈清遲現在的情況很危急,萬一沈清遲有什么好歹,春喜進過產房那就更說不清了。
這般想著,趙氏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屋里血腥味濃郁,門窗皆關著,光線有些暗,沈清遲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身下的被子已被血染透,場面瞧著血腥又可怖。
“五嬸,我要見五嬸……”
沈清遲疼的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嘴里還一直念叨著要見云晚棠,感覺到床邊來了人,沈清遲立刻哭求:“五嬸,我今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求五嬸多憐惜這孩子一些,他畢竟是夫君第一個嫡出的孩子,若是夫君再娶,莫要讓繼娘苛待他……”
沈清遲說著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