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后,
宴堇帶著一身寒氣沖了進來,他眼底布滿血絲,沖到宴宸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布料發出不堪重負的撕扯聲。
“你想干什么!”
宴堇的聲音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這個事情?知道小雅出事了?”
宴宸任由他抓著,只是懶懶地抬起眼皮,眼神里全是挑釁。
他猛地推開宴堇。
“不管她在哪里,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不會放棄她。”
他整了整被扯亂的衣領,一步步逼近宴堇,氣場全開。
“既然你不要她,那我就讓她成正順成為我的人。”
他盯著宴堇的眼睛,一字一頓。
“宴堇,你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你后悔了嗎?”
宴堇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看著眼前這個和他有幾分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男人,胸口劇烈起伏。
“宴宸,不要再用她來炒作了,她需要安靜。”
“別打擾她。”
“宴堇,你懂愛嗎?”宴宸突然問了一句。
“你知道失去的痛嗎?哪怕她現在是一個游魂,我也希望她有歸處,給她一個名分。”
宴宸的眼眶紅得可怕,他這幾天過得行尸走肉,才萌生了這個想法。
“你如果亂來,我會不惜一切讓你身敗名裂。”
他的警告冰冷刺骨。
“別打她的主意。”
……
南家莊園。
偌大的客廳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派出去的所有人手,都回來了。
一無所獲。
南晚坐在沙發上,原本明艷的臉龐此刻毫無血色,她盯著空無一物的地面,眼眶紅得嚇人。
許久。
她終于開口,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把人……都轍回來吧。”
話音剛落。
一旁的清寧再也忍不住,眼淚決堤而下。
“她不會有事的,小雅不會死的!”
她哭著,雙手緊緊護著自己隆起的小腹。
“都怪我現在聚不了力量,不然,我就可以去海底收集能量,探查她的行蹤……”
“必須等寶貝出生以后才行……”
霍沉淵將她攬進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眼神里同樣是化不開的憂慮。
他低聲安慰。
“別急。”
“小雅會吉人天相的。”
……
小漁村的后山上,咸濕的海風灌進窗戶,帶著一股子腥味。
唐小雅的眼皮動了動。
腦子里有兩個字在反復沖撞。
宴堇。
“宴堇……”她下意識喊了聲,猛地睜開眼。
屋頂是暗沉沉的木頭,兩張臉擠在她的視野里,一老一少,寫滿了激動。
“醒了醒了!二爺爺,她醒了!”年輕女孩的嗓門又脆又亮。
唐小雅瞳孔縮了一下,本能地想往后躲。
這是哪里?
他們是誰?
她張了張嘴,喉嚨干得冒火,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姐姐,你還記得發生什么事嗎?”女孩湊得更近了,她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像小鹿。
“你從海上掉下來,是我們把你撈回來的!你可真牛掰,在海里泡了那么久還能活!”
唐小雅的視線越過她,看向旁邊的老人。
老人穿著一件灰布褂子,滿臉褶子,眼神卻很沉靜。
唐小雅努力地在腦子里搜索,可里面空空蕩蕩,像被誰用橡皮擦得干干凈凈。
她搖了搖頭,動作很慢,牽得后腦勺一陣鈍痛。
女孩急了,回頭扯著老人的袖子。
“二爺爺,她怎么回事啊?不會是壞了腦子,失憶了吧?這電視劇劇情照進現實了?”
“瞎說什么。”二爺爺瞪了她一眼,語氣卻不重。
他伸出兩根粗糙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丫頭,跟得上我的手指嗎?”
唐小雅的眼珠跟著他的手動了動。
二爺爺收回手,對女孩解釋:“腦子里有塊瘀血,壓著了,所以暫時想不起來事。問題不大,我每天給她扎幾針,過些天血塊自己散了,就什么都想起來了。”
女孩明顯松了口氣,但馬上又揪著心,壓低了嗓門,悄悄問:“那……那她肚子里的寶寶呢?保住了嗎?”
寶寶?
唐小雅下意識地伸手,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這里……有孩子?
“暫時無礙。”二爺爺淡淡地說。
女孩拍了拍胸口,又指了指唐小雅的臉,表情糾結得像個包子,“那她的臉怎么辦啊?都花了……還能治嗎?”
“用藥養著,外敷。要恢復,起碼三個月。”
“那太好了!人沒事就行!”女孩的快樂來得很快,她又把臉湊到唐小雅面前,笑嘻嘻的,“姐姐,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嗎?”
唐小雅茫然地看著她,再次搖了搖頭。
“我叫溫柚柚,這是我二爺爺。”溫柚柚指了指自己,“我聽你睡著的時候,嘴里一直喊兩個字,‘燕錦’,‘燕錦’的。”
她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要不,我就先叫你燕錦姐姐,好不好?等你以后想起來了,我們再改回來!”
燕錦。
這兩個字在她的舌尖滾了一圈。
很陌生,又很熟悉。
是她昏迷中唯一的執念。
“嗯。”她終于發出了第一個音節,沙啞得厲害。
“我……肚子餓。”她又說了一句。
溫柚柚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得差點跳起來。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都忘了你還餓著!”她一拍大腿,轉身就往外跑,“我去給你煮粥吃!你等著啊!”
人一陣風似的沖出了門。
“太好了,這個姐姐活過來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