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多說什么,只是揮了揮手,示意身后的保鏢跟上去。
“保護好她。”
至少,她能住進他的城堡,他這顆懸著的心,便能放下大半。
顧星念與夏唐又去了一趟紅屋,輕車熟路,二人推門而入。
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一個佝僂的身影倏地撞了顧星念一下。
是個陌生的老婦人。
老婦人什么也沒說,只是飛快地將一個小巧的木盒子塞到了顧星念的手上,然后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顧星念狐疑地打開盒子。
只看了一眼,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慘白如紙。
另一邊,夏唐正興致勃勃地跟那個紅頭發小男孩對今天新接上的暗號。
小男孩頂著一頭惹眼的紅發,眼神卻帶著不屬于他年齡的幽深,慢悠悠地念道:“明月幾時有?”
夏唐得意一笑,迅速接道:“抬頭自己瞅!”
小男孩嘴角勾了勾:“跟我來。”
夏唐應了一聲,一回頭,卻發現身后空空如也。
“念姐?”
顧星念人不見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嚇得拔腿就往外跑。
顧星念死死捏著那個黑色絨面盒子,里面那截血淋淋的小指,她認得小指上那枚復古的戒指,讓她渾身發冷,胃里翻江倒海。
她沖出門去,想要追上那個詭異的老婦人。
剛跑出幾步,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便攔住了她的去路。
男人面無表情,聲音像是淬了冰:“想見你找的人,跟我走。”
顧星念心頭一緊,來不及多想,只能跟著他。
男人將她帶入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民居房。
幾乎是同時,一道影子,風馳電掣般沖進了民居房。
后門處,一輛黑色的汽車早已發動,帶著顧星念絕塵而去。
夏唐追到附近,發了瘋似地搜索著她的身影,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在他心頭瘋狂蔓延,攪得他五臟六腑都揪了起來。
“顧星念!”
然而,一切都晚了。
不多時,又一個女人鬼鬼祟祟地摸進了紅屋。
這人正是盛薇薇。
為了不出岔子,她特地換上了當地的服飾,把自己裹得跟個粽子似的,嚴嚴實實。
好不容易才把戰梟那些煩人的保鏢給甩掉。
她可是打聽得清清楚楚,這紅屋能搞到馬都里的所有情報,說不定,這里就有她哥哥的線索。
一個紅毛小男孩晃悠悠地走了出來,開口就要對暗號,直接就念:“宮保雞丁。”
盛薇薇心里咯噔一下,壞了,她哪知道什么暗號!
情急之下,她隨口胡謅了一句:“我不愛吃。”
小紅毛面無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淡開口:“對了,跟我來吧。”
盛薇薇當場愣住。
那尼?
她眼珠子轉了轉,尋思著這紅屋辦事是不是有點兒戲,自己該不會是史上第一個蒙對暗號的吧?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進了內室,一個六十多歲的大爺慢悠悠踱了出來。
沒錯,還是那個大爺。
他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把自己捂得密不透風、形跡可疑的女人,慢條斯理地問:“女士,帶夠錢了嗎?知道我們紅屋的價位?”
盛薇薇臉上大寫的尷尬。錢?她還真沒有。
她清了清嗓子,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個……能刷臉不?”
大爺聞,一臉“你仿佛在逗我”的表情。
盛薇薇一看他那懵圈的樣,趕緊從懷里摸出一張折疊的紙。
打開,平平整整,正是戰梟的畫像。
那是她親手畫的,虧她畫工了得,簡直跟復印出來的一樣,一比一還原。
大爺只看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縮:“這不是戰先生?”
盛薇薇敏銳地捕捉到大爺臉上那一瞬間的細微變化,心頭一動,趕緊順著桿子往上爬,語氣那叫一個篤定,
“沒錯!我就是戰先生的女人。只要你肯幫我這個忙,完事兒了你拿著欠條盡管去找他要錢,以后在東區,你橫著走都沒問題,報我名號就行!”
大爺眼神閃爍,透著幾分探究,在馬都里,還從沒哪個女人敢這么大口氣,說自己是戰先生的女人,除非是不要命的,又或者是真的!
他起了點疑心。
“你叫什么名字?把臉露出來我瞧瞧。”
盛薇薇心想,戲都演到這份上了,必須全套啊!她麻利地扯下蒙臉的布,露出一張足以讓百花失色的容顏。
然后咧嘴一笑,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我叫李小鳳,以后您老不管去哪兒,直接報我李小鳳的大名,好使!”
她還特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豪邁。
大爺頓時就不淡定了,頭上頂了一種老太監被老佛爺關照的榮光!
與此同時,顧星念的眼睛被蒙著厚厚的黑布,帶往一個極為隱蔽的木屋區。
這處的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木頭氣味,有種說不出的味道,令人心身放松。
當蒙眼的布條被人粗魯地扯下,刺眼的光線讓她瞇了瞇眼。
待她適應了光線,看清眼前的人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張過分熟悉的俊臉映入眼簾。
“師兄?”顧星念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你怎么會在這里?”
陸冽一步步向她走來,原本冷硬的輪廓在看到她的一剎那柔和下來,深邃的眸中帶著壓抑的溫柔與劫后重逢的驚喜。
這么久了,他終于又見到她了。
天知道這段日子,他派了多少人去找她,自己又暗中瘋了多少回。
他伸出長臂,一把將她緊緊摟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念念。”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沖動,“我好想你!”
他捧起她的小臉,就要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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