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下意識避他的視線,低頭朝女兒道,“鶯鶯,媽媽先去洗個澡。”
“好的,媽媽,爸爸會陪著我呢!”顧鶯懂事地點頭。
蘇晚轉身離開,此刻,她需要點私人空間理清自己有些紛亂的思緒。
顧硯之伸手攏了攏濃密的發絲,他不是有多在意自己的形象,但突然早生白發這件事情,還是令他自己有些驚愕。
“爸爸,你的頭發為什么會突然變白呀!”顧鶯天真地發問。
“大概是因為爸爸最近想問題想得有些多了。”顧硯之語氣輕松地回答。
“爸爸,無論怎么樣,我都愛你。”顧鶯大聲的表白道。
顧硯之的心瞬間被女兒這句天真又暖心的話感動了,他蹲下身親了親女兒的臉蛋,“真是我的好寶貝。”
這時,楊嫂端著湯出來,冷不丁地看到燈光下,顧硯之的形象,她也直直愣了好幾秒,但她也不說什么,只是涌上了一抹心疼,又進廚房去忙了。
顧鶯去玩了,顧硯之站在陽臺上,夜風吹拂過來,他伸手攏了攏頭發,臉上是一種奇異的平靜。
他接納他身上的任何改變,他并不抗拒,甚至——有些欣然。
好似這些半白的發是一種榮耀勛章一般,記錄了什么。
晚上楊嫂煮了清淡的一桌菜,她在廚房收拾的時候,一回頭,就看見餐桌方向,坐著一家三口的畫面。
她突然生出了一些向往來,是不是以后這樣的畫面還會更多?
餐桌上,顧鶯吃飽了,蘇晚也喝了半碗粥,顧硯之看著時間,朝她道,“鶯鶯我帶下去,你早點休息。”
“不用了,鶯鶯在我身邊,我睡得更安穩。”蘇晚把女兒留下。
顧硯之深邃的目光望過來,蘇晚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最后,卻還是落在了他的頭發上。
燈光下,他發間的灰白顯得有些惹眼,但同時,也似乎為他更添幾分沉穩。
顧硯之突然輕咳一下,問道,“我現在的樣子很難看嗎?”
蘇晚不作回答,倒是回了一句,“你早點休息吧!”
顧硯之微怔,第一次看蘇晚看他的目光,如此的平靜,如此的坦然,好像沒有恨——
也沒有愛了。
甚至沒有怨懟,也沒有以往那份冰冷的疏離。
是一種徹底的平靜,一種無論他做了什么,發生了什么,都無法引起她情緒波動的淡漠。
恨至少證明對他還在意,而徹底的漠然,而這就像無聲地在說,我不恨你,也不在乎你。
他對她來說,只是一個無關緊要,卻還愿意以禮貌以待的陌生人。
唯一的聯系,就是因女兒產生的那點責任關系。
這個認知,讓顧硯之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他沒有去看蘇晚那雙平靜目送他的眼,轉身推門而出。
卻在關門的時候,他又控制力道做了一個輕微關門的動作。
蘇晚在沙發上和史密斯通話,她沒有忘記她的工作,也沒有忘記顧思琪還有受試階段。
“顧小姐一切平穩,蘇,你提出的那個理論,我覺得非常合理,我們可以多方面嘗試。”
“博士,我成功找到答案了,直系親屬產生的黃金抗體比沈婉煙的抗體更能激發免疫應答。”
“什么?你成功了?”那端史密斯激動的聲音傳來。
蘇晚低頭笑了,也非常確定道,“是的,我成功找到另一把鑰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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